垂紗帳也因為太過灼熱的火氣而被燃燒殆盡。此處格局呈八卦狀,直徑有如階梯般一層一層往下沉,彷彿一層比一層大的八卦陣套在一起,每一層都豎有大小不一的冰冷寒玉石柱。琅邪抱著玄冥緩緩向下走去,輕聲喃道:“就在這裡,我苦苦相求你莫要離我而去……就在這裡,我成日望著你與狠心背棄你的冷血女子一日比一日親密。就在這裡,我的心被狠心蹂躪踐踏……現在,還是在這裡,我將會把我自己全部歸還與你……玄黥……”
待走到最下層,仰頭而望,滿眼都是林立的寒玉石柱,極為壓抑難受,而這裡的寒玉已被玄火火種炙烤得像水晶般晶瑩透明,周遭溫度已不是凡人能夠承受,旁邊林立的最後幾根寒玉石柱上釘著幾條將朽未朽的鎖鏈,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綁住玄黥的天鎖巨陣遺留下來的痕跡。滄桑鉅變,物是人非,唯有一個琅邪,對此難以釋懷,掙扎不休。
最下層只有十二三平大小,琅邪把玄冥放在一旁,走到最裡角落處輕輕念訣,隨著一層層禁咒的開啟,原本空無一物的角落緩緩顯現出一個漂浮於半空,微微轉動的寒玉石匣,這石匣上玄火圖騰若隱若現,其上隱隱繚繞的火光從透明的三昧白光已變為猩紅之色。
琅邪張口對著高熱的石匣輕輕吐出一口寒冰真氣,那可怖熱潮頓時減弱,琅邪趁勢開啟石匣,拿出裡面火種。
只見琅邪手上穩穩握著一尊玄火繚繞的青玉酒爵,裡面盛著滿滿一杯泛出紅黑色澤的液狀物,琅邪望著那黑得沒有半點雜質的玄火,輕嘆道:“此一滴火種就能燎原,一杯就能使華夏生靈塗炭,但對於玄氏皇族來說,卻是世間最能提高自身功力的大補之物。”
說話間,琅邪從懷內拿出十多張符錄,按陣型方位貼好,待佈置完這一道繁瑣陣型,才彎身扮開玄冥冰冷的雙唇,把這些略微粘稠的火種盡數倒入玄冥口中,而後仰起玄冥上身,讓火種自行流入他破損臟腑內,琅邪對玄冥道:“這些火種乃是你們玄火皇族的根源了,沒有比它更為精純的玄火,當時玄黥留下此火種,便是希望在玄火門最衰敗時,叫我取出此物以力挽狂瀾,但你們玄氏門人各個殘忍好殺,心性不純,我實是不願拯救此等殘殺生靈的阿修羅族。——現下火種盡數被你吸收,你已算是百年後第二個連天上神明都為之懼怕的孽妖玄火了,但願你的結果……莫要與第一個孽妖玄火相同。”
此時火種已被玄冥吸收入體內,周遭氣溫頓時冷了下來,朵朵冰渣雪花飄灑而下寒徹心骨,琅邪輕輕一嘆,又對玄冥道:“我知道你是聽不見的,所以我只能說與你聽,你我均被世間遺棄之人,不同的是,我已被折磨得夠久了,你卻活得遠遠不夠。——我是這般愛護著玄黥,而你的爹爹玄煌把我所有夢幻破壞殆盡,我真恨死了他,但我做不到殺了他,就因為……他體內流淌著玄黥的血。就因為……我曾以為自己愛過他……玄冥,興許這一切,都是我對你們玄火皇族的報復罷?……莫要恨我。”
突然間,玄冥仰頭高聲慘號,他體內每一個毛孔都竄出極寒玄火烈焰,身上衣物頓時碎裂成冰渣,只片刻間,那極寒烈焰變為酷熱,周身骨骼頓時格格作響,自膻中穴起,玄冥肌膚漸漸被焚燒得透明起來,直到周身被最精純之玄火烤噬得越來越透明,臟腑歡快地吸收下這股同屬性的精純之力,大有癒合之勢。玄冥苦苦掙扎哀嚎,突然側頭吐出一股腥臭黑血,身上散發出的熱浪已把這極寒的世界灼得一片通紅。
琅邪盤膝坐下,靜靜觀望玄冥身體宛如流液般緩緩散開,奇經八脈把這無窮無盡的玄火火種貪婪吸收,同時向外散發出一縷縷腥氣的青黑濃霧。這些均是玄冥體內沉積的妖蠱怨毒,同時也是把他平時修煉的仙魔兩術全部吸收,轉化成為最精純的玄火之力,體內一應雜質全然被烤煉而出。
琅邪見玄冥此時體內更無半點雜質,全然要用百年功力才能修煉而出的一副純粹身軀,不由得笑道:“你此番因禍得福,倒是節省了數百年苦修,從而達到天人合一之大成境界。”大凡修仙修魔,所追求的莫不是一具純粹身軀,像玄黥自出生便是火源最潔淨的集合體,而琅邪也是苦修百年才達到冰肌玉骨,純粹以寒冰之力鑄就出一具肉體凡胎。
玄冥身軀被玄火火種細細洗練了三次,方漸漸暗淡下來,周圍炙熱如煉獄的氣溫也隨之下降,就在他身體骨骼開始一點一點重塑時,體內玄火突然失控,剎時一股滔天烈焰騰射而出,竟突然反噬起玄冥身體。
琅邪搖頭無奈道:“到此為止了麼?玄冥,你真是古今第一個把修行當兒戲之人,你當真就這麼想速速變強,到最後竟不顧自身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