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種無法喘息的感覺,看著就緊張。
醫生說,他甦醒的機率很大,這是個奇蹟。
這個說法,讓她又重新充滿了希望。
葉湛一直呆到上午十點才匆匆離開,公司裡有緊急的事情要處理,他必須要過去一趟。
蕭暮優向他再保證照顧好自己,他才肯離去。
到了傍晚,白逸朗的情況再次好轉,呼吸已經漸趨自主平穩。
蕭暮優高興,不愧是做警察的練家子,天生就有一副好體魄,如果這裡的人換成是她,恐怕給閻王的新生報告書都寫上好幾頁了。
她隔著厚厚的玻璃守著他,有人給她送飯,她也是草草吃了幾口。
中途,給辛媽媽打了個電話詢問安安的情況,知道她很乖,便放了心。
晚上,葉湛回來,帶了她最愛吃的布丁卷,其實沒什麼胃口,但還是吃得一乾二淨,她知道,這個需要跑到南橋小棧去買,那裡離這兒,幾個小時的車程,他的心意,她自然要全部吞掉。
“醫生說,如果照這種情況發展,他很快就能醒來。”她高興的仰起臉。
葉湛伸出纖細的指替她拭掉嘴角的蛋糕屑,“辛苦了。”
“不辛苦,我也沒出什麼力,醫生都是你請的,關係也是你打的。”她笑笑,突然想起他可能一天一夜沒閤眼,心疼的推他:“你回去睡覺吧,這裡有我就夠了。”
他搖搖頭:“我讓方涵在這裡給你安排了一個房間,你去睡一會兒。”
“不,你去。”
他低頭吻了吻她的臉,“我想親眼看到他醒來,這個理由,夠嗎?”
似乎,足夠。
蕭暮優只好先去睡覺。
葉湛倚著沙發,眼神落在病床上那一動不動的年輕軀體上,他的生命正在緩慢的復甦,他的人生將繼續輝煌。
只是他猜不著,那個想要害他的人究竟是抱著怎樣一種目的。
他在心中亦問自己,喬閔悅,這個人,你真的看透過嗎?
警察檢查過出事車輛,白逸朗的剎車被人做過手腳,所以才會導致剎車失靈撞向大橋。
他問過靈姨,他當時在葉宅跟她吵了一架,然後回到自己的屋子後不久便離開。
那期間,宅子裡只可能有一個人存在過,她想必是聽到了什麼,才會突然想到這個主意。
他又問遍了所有的傭人,有一個傭人回憶,她站在二樓的陽臺上摘窗簾準備拿去洗的時候,看到喬閔悅在白逸朗的車前轉了幾圈,這個女傭對白逸朗傾心已久,所以關於白逸朗的事情,她都記得格外清楚。
如果真是喬閔悅做的,那麼她的真正目的是什麼呢,有一種直覺,這必然跟蕭暮優和他的那個秘密有關。
只是現在,他還不想追究,一切,都等白逸朗安全度過危險期,再從長計議。
白逸朗醒來的時候,四周靜得出奇,他忽然想到自己在高速上出了車禍,撞向了橋欄,當時,他正在給蕭暮優打電話,後來呢,他竟然一點也記不起來了,很多血,他自己的。
頭痛欲裂,身體也像散了架,連呼吸都是痛的。
唯一能動的只有眼珠子,四處看了看,最後落在玻璃窗外的沙發上,他想不到那個人會坐在那裡,好像十分疲憊,在他看見他的時候,他亦發現他醒來,於是,起身,喚來醫生。
一群人圍著他忙忙碌碌,他自人縫中看他,他仍然站在剛才的位置,眼睛裡有鮮紅的血絲,是幾晚上沒睡了?
他一直守在這裡嗎?是他救了自己?
正怔愣著,又一道身影出現,她身上的衣服已經皺成一團,頭髮凌亂,完全沒有了平時愛美的形象,她抓著葉湛的胳膊緊張的說了幾句話,然後便興奮的朝這邊看來,她笑起來,笑得那樣好看,兩隻酒窩深深的陷進去,他也想笑,可是很疼,只能在眼中染上一些笑意。
真好,還活著!
一系列的檢查之後,屋子裡便安靜了下來,但是他們仍然需要隔著厚厚的玻璃與他用嘴型交流。
他徹底脫離了危險,而葉湛已兩天兩夜沒有閤眼,縱然是鐵人,此時也承受不住,他留下蕭暮優,前去休息。
蕭暮優貼在玻璃上,高興的對著白逸朗手舞足蹈,他笑著,看著,忍不住落了淚,鹹鹹的,一直淌進嘴裡,動不了,也擦不了,細細的品著。
此時,彷彿有什麼東西在心底慢慢的消融,恨,似乎不那樣深了,這是死亡帶給他的領悟,最震憾的提醒,原來所有的痴恨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