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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墨琛見她不語,眼中有一些失望,他起身,嘆息:“我明天要回C市。”
他寫下一張紙條沿著桌面上推給她:“我在這裡的住址,你隨時可以找我。”
冷墨琛離去的時候,她望著窗外的河水出神。
這些年,她並不是什麼都沒有想過。
剛到衡水小鎮沒幾個月,她便接到一份國外的郵件,沒有留地址,但是字跡卻是再熟悉不過的了,是呂鳳仙的字。
她在郵件中短短几句報了平安,然後說,現在聯絡不太方便,以後情況允許,會告訴她地址,知道自己的父母仍然平安,她先是高興,然後便是猜疑,是什麼人保護了他們,又是什麼人可以將他們送出國外,似乎不用猜,〖答〗案只能是那個人。
不久,她又在鎮上的食雜店接到了程星楠的電話,她的口氣冷靜,並沒有問她身在何處,反倒是叮囑了她照顧自己的身體,她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給她打電話,直覺,程星楠一定是知道了什麼,可是,她不想說。
她關注每天的報紙,想要從那上面得到關於他的訊息,但是,除了那篇關於足球基地的報道,他便沒有再出現過,她想,他應該沒有和藍馨兒結婚,要不然,這種爆炸性的新聞斷不會不見報的。
這些年,她猜想了無數種可能性,但是沒一種可以讓她完全肯定,索性,她便不再去猜,留給自己清靜的空間,既然他想要自己消失,那她就乖乖的消失吧。
直到遇見冷墨琛,直到他告訴她這些她猜得半真半假的事實,她才覺得,一直壓在頭頂的烏雲,終於露出條縫隙,可以在壓抑了這麼久之後,看到闊別多年的陽光。
是她心狠嗎,想著與他同歸於盡,可是,如果真想要他死,為什麼卻在拉方向盤的那一刻,減了一半的力道,不是撞向車頭,而是貼著卡車的尾巴擦過。
恨與不恨,只有她自己才能說得清楚。
一直在茶館坐到日落長河,她才起身離開,順手,拿走了冷墨琛的地址。
回到照相館,莫千正和安安站在門口玩跳房子的遊戲,她小時候經常玩,教給了安安。
小公主一蹦一跳,十分歡快,那眼睛一笑,像極了他。
她的神色溫柔了起來,走過來,為她加油。
安安見到媽咪回來,立刻不玩了,撲過來,爬到她身上耍賴“媽咪抱,媽咪抱。”
莫千大笑:“唉呀,輸了就要跑。”
安安不服:“乾爸壞,明明是安安贏了。”
蕭暮優誇了女兒幾句,然後把她交給莫千:“我去收拾下東西。”
莫千手一抖,險些沒有抱住懷裡的小人,眼中帶了絲痛楚與困惑,望著她問:“去哪?”
她掠了掠耳邊的發,笑得山明水淨:“去找安安的爹地。”
小公主一聽,樂了,拍著白白的小手“找爹地,找爹地。”
雖然,她並不知道爹地是誰。
莫千勉強笑著,把安安抱緊了幾分:“什麼時候走?”
“明天。”她說得乾脆,然後便轉身去房間收拾行李。
莫千站在那裡,久久的站著,活了二十八年,他一直覺得自己是在苟且度日,生命可有可無,別餓死就成,可是,直到那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她站在門口,像小獸一樣怯怯的問他:“這裡招人嗎?”
他想,他真是倒黴,怎麼就讓這樣一個女人給招惹上了呢。
褲袋裡,小小的鼓出一塊,那是他前些日子剛買的戒指,打算她生日的時候送給她,向她求婚,他不要再做安安的乾爸,他要做她的爹地,可是今天,看到那個長得像畫中人的男子出現在門口,他就知道,這個女人,她永遠不是屬於他的,那男人是國際影星,而安安的爹地,必定也是個叱吒風雲的人物,她遲早有一天,會回到那個男人的身邊,只是時間早晚而已。
蕭暮優收拾好了東西,便去做飯。
飯桌上,莫千仍然是高興的,不斷的給她夾菜“多吃點,多吃點。”
安安學著他,也不斷的給媽咪夾菜“多吃點,多吃點。”
蕭暮優被這和諧的一大一小逗樂,笑說:“喂喂,我又不是大胃王。”
她也給莫千夾菜。
莫千開心的大口吃,比平時吃得都要多,他將頭埋在飯碗裡,像是十分貪吃的樣子,可是沒有人看得見,他隨著飯菜一起吞嚥而下的淚水,這是她給他做的最後一頓飯了,他要記住這個味道,這輩子,只是這個味道。
“莫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