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其衝被趕出來了。
偏偏這個時候,他的娘子生了肝病。
那個算命的說他若跟葉青松在一起,那麼三十五歲之後,就會受盡人世間的苦楚。
他現在根本都只有二十五歲,離開葉青松才幾年,卻已經嚐遍了人生的酸甜苦辣。
與至愛永別恆河,夫妻天人相隔,顛沛流離,受盡欺凌。
他甚至怕弄髒客棧的被褥,雖則冷的瑟瑟發抖,也不敢隨意取用,怕到時候沒錢賠償。
難道他錯了麼?
當初不該輕信算命相師的隨意一卦。
在丹陽之時,不該強違心意,不去認葉青松?
他不知道!
他現在唯一明白是,千錯萬錯,錯在他,不該回來。
就算人生有多麼艱難,再苦再累,也不該回來。
因為縱然尋得回頭路,而那個人早已遠去……
如果那個人知道,他是沒有辦法才回來,還想要去投靠他,大概會瞧不起他罷。
沒有溫情,沒有憐惜,有的只是嘲弄與譏笑。
他受不了,真的受不了。
池長靜嚼著冰冷的饅頭,心中湧上無盡的悔恨。
可是他微垂的眼睫,眼下有著深深的陰影,那無窮無盡的倦怠襲上心頭。
只不過,乾涸的眼底再也沒有淚水。
他再也不是以前的池長靜了。
第67章
在汴京,據說最繁華的地段,象御街東西朱雀門外,還有下橋南、北兩斜街,到處都是舞榭歌樓,青樓楚館,鬻色戶籍數以萬計。
都城尚且如此,更何況天下各州府了。
當然,就算娼妓也分三六九等。
最風雅最上等的娼妓未必會看上最有錢的男人,但有錢的男人一定會享用最上等的女人。
“葉爺,今日怎麼來的這麼遲?”一雙塗著丹蔻的纖纖玉手幫葉青松解開披風的繫帶,女子溫婉而笑,將披風解下,遞給一旁的丫環。
葉青松笑道:“今日柳知縣又有好事照應我。白沙灘又遭山賊搶劫,十幾條長船被洗劫一空,那些客商身無分文,回不了家,現在都在我那客棧裡待著,煩死了!”
女子拉了葉青松來到酒桌旁,笑道:“天下誰不知道葉大爺最樂善好施,你心裡體恤憐憫他們,要不然早象其他有錢人拱手作壁上觀了。”
“這已經不是一次二次了,白沙灘那夥強人糾集已久,柳知縣早該上報,讓州府多派些官兵過來圍剿才是。每次圍剿都不能一次清除,安穩上幾個月,又捲土重來!”
“好了,不要再說這些,奴家久等你不來,酒菜都冷了,這些都是新上的。”
女子偎依著葉青松坐下,又殷勤的給他倒酒夾菜。
葉青松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女子含笑連忙斟滿。
葉青松再一次端起,同樣迅速飲盡。
女子遲疑著笑道:“今日怎麼了?葉爺何必再為那些災民煩惱?”
葉青松失笑道:“你怎知我為那些災民煩惱?白沙灘強人聚眾,我等生意人販貨之時,豈不是糟糕!”
“葉爺又在哄人了,誰人不知道葉爺府上專營茶樓酒肆,又何需勞師動重遠航販貨。”
葉青松眉頭依舊蹙著,轉頭望著女子嬌麗的容顏,他一直知道,麗娘是個聰明女子,有時候很會裝傻。
但這個女子有一點不好,就是時不時在字裡行間透露著,想讓他納她為妾。
納她為妾?!
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身份!
突然覺得很是厭倦,心裡有說不出的鬱悶與煩惱。
除了不停的借酒澆愁,他實在想不出任何方法來排解。
“葉爺,奴家命人準備蘭湯伺候你洗浴?”女子雙目似水盈盈,身體偎貼著,嬌滴滴的說著。
葉青松卻怔住了。
“洗浴……”他喃喃自語,一陣恍惚。
在這樣一個大雪紛飛的夜晚,他和小靜也曾共浴過。
緊緊抱著那人在懷中,萬般的珍重奇擎。
那個時候,他以為他們會永遠在一起。
他掏出了自己心,奉上所有的情意,結果卻依舊無法挽回池長靜。
“你現在回來幹什麼?”
他不禁低低的苦笑,“在我快要把你忘記的時候,偏偏又出現在我的面前……”
他眉頭深鎖,面容凌厲凝窒,整個人陷入了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