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水,往往續過水後要過好一陣子他才喝上一口,這分明就是火還沒散,要拿他撒氣!黃門心中悲苦,顧不得滿地滾燙茶水,膝蓋一軟跪了下去,哀聲告饒。
正在這個時候,外面侍從來報,皇后求見。
劉徹陰沉的臉色陡然如同春雪消融,整個表情變換堪比雷陣雨後的天晴,他看也沒看跪在地上的黃門,幾步就迎了出去。
黃門跪在地上,一時不知該怎麼是好,還是一個侍候得久了的老黃門跟上去的時候順帶踹了他一腳,示意他趕緊起來,至於要問罪的事情……皇后都來了,還問個什麼罪。
劉徹一出去,就接過了宮人的活計,扶著姚夏走到了殿內,眼見地上一片狼藉,還惡人先告狀,對姚夏說道:“宮人不當心,把茶撒了,我沒責罰他。”
姚夏對此是無所謂的,不過陳阿嬌是不大喜歡責罰宮人的,也不喜歡劉徹有點火就著的暴脾氣,姚夏前些日子尋了個時機,委婉地表示怒火傷身,勸過劉徹一回,她自己忘了,劉徹記得。
懷胎六月,肚子挺得高高,十分辛苦,姚夏本來是想早點入睡的,卻聽聞劉徹來了甘泉宮又沒進,懷疑出了什麼事,想了想還是來了,不想見他如此,大約是沒有事。
第125章 金屋笑(完)
一連十好幾天沒有見到姚夏了; 劉徹是真想她,連連讓人收拾了地方,扶著她坐下,孕中的女子多半的不大漂亮的,面上浮斑,身段也好不到哪裡去; 姚夏原先想蓋些脂粉,也被侍婢勸住了,說是對胎兒不好。
劉徹年少,又是第一回 喜歡姑娘家; 沒有尋常君王只愛好顏色的薄情; 他見過姑母懷孕時的樣子; 知道懷孕是件辛苦的事情; 雖然不大熟稔,但還是有模有樣地噓寒問暖; 一時說姚夏衣衫薄了; 一時又讓端些餅餌果子來,沒一會兒自己倒吃了大半盤。
有姚夏在一邊看著; 劉徹難得手快; 只花了大半時辰; 就把一天份的奏牘批閱了個乾淨,雖然大部分無關緊要的奏牘上都只急急忙忙批了個閱; 準或不準; 他又怕姚夏坐久了腿疼; 收拾了奏牘就把她扶了起來。
“母后上回說懷孕的婦人不能久坐,坐的時間長了一定要站起來走走,坐輦車更是容易顛簸,我扶著你回去,也當是走一走路了。”
甘泉宮離這裡倒是真不遠,劉徹個頭高,腿也比姚夏長了一截,他走一步,姚夏要走兩步,沒幾步他就反應過來,步子放得慢慢的,臉頰上帶著些喜悅的紅暈,就像是一個戀愛中的少年,難得溫聲細語起來,跟她說著話。
“真不是我不想去見你,母后和祖母不肯讓,非說我睡相不好,容易壓著孩子,這叫什麼事……”
姚夏抿著唇笑,“母后和祖母是怕你睡相不好?明明是怕你不睡。”
被自家皇后飛快地開了個車,劉徹臉頰緋紅,瞪了她一眼,粗聲道:“你撩撥朕!”
姚夏可不覺得自己這幅走樣的容色能撩撥了誰,偏偏落在劉徹眼裡就是預設,他哼了一聲,說道:“我要去告訴祖母,她昨天還罵我來著,該讓她知道知道,我們兩個裡不正經的是哪個!”
劉徹是真心委屈,明明胡鬧的時候他才是落在下風的那個,那些個花花樣式他都形容不出來,到了長輩面前,倒成了他帶著她胡鬧的了,偏偏以前還經常會有些補償的,現在連甜頭都沒了,他昨天晚上做夢都在胡鬧,溼了一褲子,倒也不怪彭意自以為得了信,變著花樣想勾他和小娘子胡鬧。
姚夏笑眼彎彎地拍他手背,低聲說道:“好啦,明天我跟祖母說,你還回甘泉宮住吧,夜裡怪清冷的。”
劉徹稍微有些心軟,先前他沒娶妻的時候也是一個人睡,有時候夜裡醒了想找人說話,和那些宮奴又沒有話講,也很是寂寞,陳阿嬌剛進宮那會兒,他也是很開心的,只是後來吵得多了,才漸漸煩了。
臨到孕中七月半,姚夏腹中一陣疼痛。
……
甘泉宮裡一夜燈火通明,一聲嬰孩啼哭劃破天際,正值晨曦破天雲,漫天朝霞遍灑金光,太子曦出生。
劉徹高高興興地給嬰兒取了名,連第二日都沒過,直接封太子,王朝命軌自此改道。
姚夏在這個世界停留了四十年,劉徹去世之後還多留了兩年,也做了一回太皇太后,四十年裡她的名聲著實不是很好,霸佔後宮,老來仍獨寵,使得武帝只有太子一嗣都是輕的,還有諸多例如主戰,除太子外戚,攝政干政等等罪名不一而足,然而罵名歸罵名,這一生能罵到她面前的人實在不多,總體來說,還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