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子善聽得眉頭一皺,看莫澤北言猶未盡,心中微怒,厲聲道:“澤北……”
近十多年來,楊子善何曾用這樣嚴厲的口吻說過話莫澤北身體微震,臉色變了一下,抿起嘴唇,不再說話。
楊子善搖頭道:“螻蟻之軀,奈高山何?莫說僅有一個”碧空島“,便是十個、百個,又能拿張真宇怎樣?當然,他不像他的父親,幾已練就不死之身,可是這世界上能對他造成威脅的,怎麼也不超過十指之數。”
“以魔門六宗的實力,尚被他一擊而破,想要為敵,談何容易……”
莫澤北的瘦臉抽動兩下,想要反駁,卻忽地想到方才幽谷之內,張真宇發言之時,自己周身如被冰雪侵身的寒意,心中便是一虛,有什麼倔強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才緩這麼一下,他忽地便出了一身冷汗,胸中滿滿的怨氣竟是散了大半,腦子也清楚了許多。
這時再反過來思量一下,他只覺得自己剛才那些話語,竟是如此不自量力、幼稚不堪,也幸好此處沒有外人,否則,這些話傳出去,他莫澤北一世英名,怕是要盡毀於此。
想到那後果,他又出了一身大汗。同時他也奇怪,為什麼自己竟是如此失態。就算近幾年自己的心性修為不升反降,今天的反應也太反常了些。
楊子善心中暗暗嘆息。旁觀者清,莫澤北不明白的事情,他卻瞭若指掌,原因無他,只因為今日的張真宇,給人的壓力委實太過霸道。
莫澤北近年來心性有缺,不知不覺間就受其影響,出於自我保護的本能,也為了發洩自身的恐懼,他才有了這種大失水準的表現……
張真宇之威,竟驚人如斯!
兩人沉默了好一會兒,最後才由楊子善開口,打破了這壓抑的氣氛:“澤北,你現在可知道我今日退讓的原因了?”
怨氣散後,莫澤北己恢復了平日的陰冷,腦中更是智珠在握,他微一思索,便笑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大哥剛才對張真宇的心理分析,也在於此了。”
“張真宇的性格素來溫和,即使近年來性情有變,增生野心,那程度也不會太深。今日之事,全因為我等逼得太過,使其陡生異變。”
“然而,這一突變,卻是建立在其滿腔血氣之上,時間一過,銳氣必失,他行事風格,也必然會前後顧忌,到那時,便是我們的機會了!”
楊子善聞言,撫掌笑道:“正是如此,不但要與他耗時間,還要儘量地少和他衝突。他攻,我們退,讓他滿腔怒火,全打在空處,如此這般,不用多長時間。他必生倦怠之心,如此事成可期!”
莫澤北接著道:“現在最重要的,便是要讓各方的口徑一致,最直接的,當然是東府那邊。不過,東府與中皇集團的關係向來不錯,洛河陽的徒弟和張真宇又是生死之交,想來他不至於和張真宇作對,如此,事情己成了大半!”
說到這裡,兩個老頭相視而笑。他們當然明白,嘴上說說是一方面,真正開始執行時,又是一方面。嘴上流利,未必辦事順暢,不過,如果能在嘴上將線索理情,比之渾渾噩噩過日子,又是另一番光景!
只要有了行動的方向和周密的計劃,便是強絕如張真宇,又如何?
第三章同居
新紀二。五七年七月二十日,東盟大學城,張宅。
樓下,禁衛軍呦呦喝喝,將大件的傢俱搬到屋外,裝箱帶走,容可為和混子吱吱喳喳地叫嚷著,哪件兒好看,哪件值錢,完全一副奸商嘴臉。
關上門,拉上窗簾,將外界的聲浪全部隔絕,在這個僅屬於我的房間內,我盤腿坐在地上,螟目端坐,不發出一點兒聲息。
房間內所有的傢俱都己經搬空了,再過幾個小時,整幢別墅的所有權,也將歸於他人。
而從此刻開始,島上所有屬於禁衛軍的勢力,將逐步撤出,三日之後,東盟大學城,將列入黑暗世界“三不管”的空白區。
我將離它而去!
兩年多的時光,留在了這個島上,毫無疑問,這段時間,是我人生中少有的充實。不同於前十六年的單純,不同隨後兩年的鐵血和孤獨,這段日子,由朋友和受人陪我一起度過。
可是,在離開它的時候,我心中卻只餘下了滿滿的遺憾?
垂下頭顱,我開始哀悼自己早逝的婚姻。
有可能是近日來,事情發生得太多、太快,所以,當我昨晚回到這裡,走進臥室之際,我一眼就看到了地上己沾染了滿身灰塵的協議書。
上面,我和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