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大哥,你……快走吧……都怪我害了你……」
「一起走!」易水寒喘息著站起來。
「不!別再管我了!」無心掩面啜泣道:「我已經不值得你這樣了啊……」
易水寒悽然一笑,不容置疑地說:「不管發生了什麼,不管還要發生什麼,我再也不准你離開我了!誰敢阻擋我們,我就讓他粉身碎骨!」易水寒越說越激動,猛地揮下巨劍,劈碎了水閘大門!
白濁的浪花迎面湧來,水汽瀰漫的甬道外是黃昏下的帝都城。
無心又是感激又是羞愧,凝望著易水寒殺氣騰騰的眼睛,說不出話來。
「姐姐、易大哥,別說了,快走吧!」無錯焦急的說。
身後傳來了腳步聲,武思勉追上來了。
易水寒點了點頭,重新把無心縛在背上,一手拄著巨劍,在無錯的攙扶下走出了閘門,出現在皇宮后街。
易水寒渾身血跡傷痕累累,無錯、無心也是衣不遮體、蓬頭垢面,三人出現在街上,立時引起了路人的關注,還當他們是住在下水道里的乞丐,避之唯恐不及。易水寒身上負傷多處,腹部和咽喉兩處最為嚴重,掙扎著走了一程,實在支撐不住,身子一晃,昏倒在街上。
無心急得淚流滿面,一面呼喊他的名字,一面撕下裙裾給他包紮傷口。
無錯心想這樣下去遲早被武思勉追上,急中生智,跑到路旁車馬店門口,撲通一聲跪倒在一群車老闆腳下,淚流滿面,不停的磕頭。
幾個好心的車老闆忙扶他起來,問道:「孩子,你這是怎麼了?別光哭,有話好說啊。」
無錯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哭著說:「好心的大叔大爺,求你們救救我姐夫吧,他是好人啊!」
車老闆們又問他到底出了什麼事,無錯也顧不得許多,便把來龍去脈簡略講述了一遍,哭著哀求他們準備一輛馬車,送易水寒、無心逃出帝都城。
眾人一聽,都傻了眼,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無錯見情勢不對,再次跪倒磕頭哀求,這一回那些車老闆卻都不再理會他了,有的裝作沒看見,有的乾脆託辭離去,無錯磕得頭破血流,也沒人肯伸出援手。
一個壯漢趕著馬車風一般的飛馳而來,行至車馬店門前,漢子一勒韁繩,馬車戛然而止。「小孩閃開!」漢子風風火火的跳下車來,險些踩到無錯。
無錯順著那雙沾滿泥垢的馬靴往上看,不由得失聲驚呼。
那漢子身高足有八尺,威武雄壯賽過廟裡的金剛,臉上刀疤縱橫,幾乎看不出本來面目了,倒是那雙豪氣四射的豹子眼,似乎有些熟悉。
「小孩!你跪在這幹啥?」
無錯見他的打扮像個馬伕,也顧不得漢子相貌兇惡,又把自己的遭遇說了一遍。
那漢子聽他一說,臉上肌肉立時抽搐起來,眼睛裡也射出了兩道冷電。
無錯嚇得不敢與他對視,抽噎著說:「大叔,求求你了,求你救救我姐姐、姐夫吧,我願意給你當牛做馬報答大恩……」
「別說了!」漢子厲聲暴喝,突然飛起一腳,將門前的馬樁踢得粉碎。
無錯怔忡的望著他,嚇得說不出話來。
漢子麻利的套上馬車,一頭衝進車馬店。轉瞬又飛奔出來,手中多了一根大鐵棍!
「帶我去見易水寒!」疤面大漢一手提著無錯,肩扛大鐵棍,大步的衝到車前。一面飛奔一面吼道:「易水寒!你英雄一世,豈可死在無恥鷹犬之手,天理不容啊!」
無錯聽在耳中,只覺得一股熱血衝向胸臆,幾欲落淚,大聲問道:「我叫春江無錯,從前是太子,現在是逃犯,大哥可否賜告尊姓大名?」
那漢子聽罷仰天狂笑,厲聲道:「好個糊塗小子!老子是你大哥春江冷!」
無錯大吃一驚,不由得「啊」了一聲,再要細問,春江冷已經揮著馬鞭往前趕去。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無心、易水寒處,哪知才這一會兒功夫,就有一群巡捕聞風趕來,正要擒拿兩人。
無錯遠遠望見,急得落下淚來,不顧一切跳下馬車,推開一群巡捕,擋在姐姐和昏迷不醒的易水寒跟前,厲聲道:「不準過來!誰過來我就要殺光你們!」
「媽的,小鬼閃開!」巡捕頭子並沒把這又髒又瘦的小孩放在眼裡,飛起一腳,踢得他倒飛出去。
「殺了你!」無錯掙扎著撲過來,咬牙切齒,眼中滿是怨毒。
金光一閃,巡捕頭子旋轉著飛了出去,腦袋飛起半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