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有人守著——如果有的話,他們剛才應該會跟那怪物……一起出來的。”
我們緊張地喘著粗氣,溜進了寺廟,背靠背小心翼翼地慢慢挪動著腳步。四周的牆上伸出一些蠟燭,雖然數量不是很多,但足以讓我們看清眼前的情形。我們走進了一條又短又窄的走廊,廊頂不高。我們的前面是一間十分寬敞的房間。我們在房間的門口停了下來。房頂由巨大的柱子支撐著,但是沒有椽梁之類的結構。在房間的中央,千奇怪的身子正繞著一個隆起的平臺蜷縮著。我們看見平臺上立著一根高高的空心水晶圓柱,圓柱立放著跟庫拉施卡人擠那怪物的毒液用的瓶子一樣的瓶子。
“聖水還不少呢。”我低聲對哈克特說。
“問題是……怎麼拿到手。”他回答說,“我想那千奇怪是用身體……把那祭壇圍起來了。”
我原沒有想到那平臺是一個祭壇,現在我再一看,我知道哈克特說得沒錯——那根裝著瓶子的圓柱外表確實像某種宗教聖物。
我們開始穿過房間向祭壇走去,耳邊只聽見我們自己的輕輕呼吸聲。千奇怪的腦袋埋在它的尾巴下面,所以即便它是醒著的——不過我整個人都希望它不是!——它應該也看不到我們。一條小路從門口徑直通向祭壇,小路兩旁點著長長的蠟燭,不過我們是從旁邊繞著走的,這樣我們更加隱蔽。
沒走片刻,我們一不留神撞在一個物體上。小路兩邊的地板都腐爛了,我們走在上面發出嘎吱嘎吱的沉悶響聲。我們停了下來,思量著該怎麼走。“這條小路一定是唯一一條在下面加固了的通道。”我從牙縫裡擠出聲音說,“從嘎吱嘎吱的聲音來看,這些地板下面應該是一個空坑。”
“我們應該從小路上……走嗎?”哈克特問。
我搖了搖頭。“繼續走——但落腳要小心!”
儘管我們走得小心翼翼,可是往前沒走幾米,隨著啪的一聲響,哈克特的左腳踩折了一塊地板,他的腳哧溜一聲消失在黑暗中。他張大嘴巴痛苦地喘著氣,但是強忍著沒有叫出聲來。我急忙扭頭去看那怪物,想看看它有沒有動彈,但是它還是跟剛才一個姿勢,雖然靠近它腦袋的幾根手指抽搐了幾下——我由此希望它睡著了,正做著夢呢。
我彎下腰,檢查了一下那塊卡著哈克特左腿的地板,又小心翼翼地把地板上的窟窿弄大了一些,然後幫著哈克特把他的腿從裡面抽了出來,站到稍微結實一點兒的地板上。
“傷著了嗎?”我輕聲問。
“劃破了。”哈克特一邊摸索著腿一邊回答,“不是很厲害。”
“我們不能再冒險走這些地板了。”我說,“還得走這條小路。”
我們倆東倒西歪地走到了小路上,休息了片刻之後,接著向祭壇走去。憑著吸血鬼的運氣,千奇怪一直在睡覺。一到祭壇前,我們繞著那臭烘烘的怪物走著,希望能找到一處空當,好讓我們能爬到祭壇上。但是那怪物把祭壇圍得嚴嚴實實的,一堆一堆的肉恰到好處地擋住了上祭壇的路。如此近距離地看著這怪物,我不禁瞪大了眼睛,驚歎這世上竟然有這樣的東西存在。最讓我不安的是它那張一眼看上去像人臉的臉。這好像是一場噩夢變成了現實——但那是人類的噩夢。它以前是怎麼一回事兒?它是怎麼生出來的?
我繞著千奇怪走了兩圈,然後把目光轉向了別處。因為跟怪物捱得太近,我不敢出聲說話,於是我把手裡得刀子收了起來,向哈克特打著手勢,指示他我們得從怪物身體最窄的地方附近,也就是它首尾相連的地方跳過去。哈克特明白了我的主意後看上去並不興奮,但是因為沒有其他接近祭壇的辦法,所以他不情願地點了點頭。我又打了一通手勢,大意是我可以跳過去,他待在原地等著,但是他搖了搖頭,伸出兩根粗短的灰色指頭,意思是我們倆都要跳過去。
我先跳。我低低地蹲了下來,接著從這頭巨大的動物那肉乎乎的身上跳了過去。我輕輕地站穩了腳跟,隨即迅速轉身,我可不希望自己處在背對著怪物的狀態。怪物沒有動彈。我走到一邊,點頭示意哈克特跳過來。他跳得不太利索,腳差一點兒擦著了怪物的身體。他落地的時候我伸手接住了他,幫他穩住了身體,沒有發出多大響聲。
我們又看了看那怪物,確信它沒有被我們吵醒之後,轉身看著那根高高的圓柱,仔細端詳著放在裡面透明架子上的瓶子。擺在高處的瓶子都是空的,但是低處也有幾十只瓶子,滿滿地裝著從千奇怪的獠牙上取下來的粘稠的毒液。庫拉施卡人從那怪物身上取毒液一定已經取了幾十年了,這才積攢了這麼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