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笑了笑,裝作詫異的樣子,也壓低聲音,但微微揚起了音調說:“難道……皇上在你們那沒有……?”
“也不全是。”二姐剛才掛在臉上的那一抹詫異已經無影無蹤,聲音已恢復了素來的從容鎮定:“第二晚的時候他去了四妹那只是和四妹和衣而睡,但第二日起身時他卻要四妹幫他瞞住這件事。”聽著,額前微微出汗,我有些心驚,四妹一向脾氣不好,這種事她當然不會幫他隱瞞到底,透過貼身嬤嬤告到爹爹那才是四妹的本色,此刻又聽見二姐繼續說:“但昨晚他到我那處的時候,便不是和衣而睡……”說話時臉上也顯露出了女兒家的嬌羞,但很快消失得無影無蹤,仰起頭看我:“就是不知他在三妹你那有沒有。如若有那或許是四妹那晚真乏了,如若沒有,定當要再向爹爹稟告一聲!”二姐說話時語氣凌厲,眼神也泛著不屑的冷光,看得我不由想著,所有姐妹中,二姐是最像爹爹的一個,有野心,有手段。爹爹也曾嘆息過,說“可惜憲兒非男子”,當時心底還有一些不服,如今見二姐這樣,當真爹爹是沒有說錯的。突然二姐又冷哼了一聲:“他也不過是爹爹的一個傀儡。如若不是我們入宮對爹爹在朝堂上的幫助很大,我才不屑嫁給他呢!表面上呢,是堂堂天子。其實連朝堂上的那些敢於反抗的漢朝舊臣還不如!”再瞧四妹,同二姐也是一樣不屑的表情。看得出,二姐和四妹對於這個歸宿,是極其不願意的,但無奈於入宮於爹爹有利,才不得不去做。
可惜曹節和她們所認知的不同。曹節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可我定然是不會將這番話說出來,只是低垂著頭不語。而二姐和四妹也只當我是害羞,畢竟我是六姐妹之中最內斂的一個,便也沒有在意。而二姐此時牽起我的手,神色莊重:“三妹,知道你內斂,有事都在心裡不說。但這裡卻比不得家裡了,有事一定要告訴姐姐,或者是告訴貼身的嬤嬤。無論是姐姐,還是爹爹,都不會讓你受委屈的。”二姐說話之時,四妹也在旁邊點了點頭。
儘管我與二姐和四妹的看法截然不同,但聽到這話時也忍不住眼眶一陣溼潤,緩緩地點了點頭。
當晚我和二姐四妹用過晚膳之後,又閒聊了一會,待二姐四妹陸續回宮之後,我閒著無聊坐到桌前,又撥了撥燈芯,拿出平日做的女紅在燈下繡,心裡一邊想著今日發生的事。不知不覺就入了夜,周圍的黑暗更是把我籠罩。丫環們也被我遣散去了,一個人坐在黑暗中更顯得寂寥。我又看了一下窗外漆黑的夜色,終於放下手上的女紅,抬眼時已嚇了一跳。黑暗中一個人無聲無息地站在那兒,也不知他在那兒靜靜地站了多久。我心中一緊,急忙起身見禮:“臣妾見過皇上!”
“曹節。”他示意我起身後,雙眸定定地看著我,聲音確是疲憊不堪的。他問我:“你那日說的話可還當真?”
我略為驚訝。心說莫不是他知道了今日二姐和四妹來詢問我的事情?
我正待點頭,突然黑暗中的他笑了一下。黑暗中勾勒出他臉部堅毅的輪廓,此時他的笑聲聽在我耳裡卻極是嘲諷:“曹節,如果你是丞相派來監視朕的,直說便是!又何必對我說那些‘我必不負君’的話,你知不知道,我當時差一點就信了啊!”他的語氣很是冷漠,在我心裡敲打出一道道傷痕,我此刻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震驚地看著他,半響,終於開口:“皇上,你怎知今日二姐和四妹來詢問我的事?”
他卻冷笑一聲,上前一步抓住了我的手腕,終究只猶豫一會兒,還是鬆開了:“你當,只有曹操才有心腹嗎?”他此話一出,儘管我早先便知他有這份野心,卻也是吃驚地瞪大了眼睛看他。
燭火依然搖曳著,他的臉在我眼中顯得有些模糊不清,是如此遙遠。我終究嘆了口氣,復而低下了頭,聲音帶著些許柔和,又帶著無限堅定不移的決心:“皇上,請相信臣妾。”此刻我卻一句話也不想多加解釋。如若他信我,自然會信。如若不信,我解釋再多也無益。
終究他又笑了一下,臉部原本緊繃著的線條緩和了不少,又走近了幾步。此時我才看清他眼中帶著的笑意與無可奈何。他無奈地嘆了口氣,語氣頗有些自嘲:“朕也不知為何會如此地信任你。一不經意間,竟把朕在宮中有心腹監視著你們的事也說了出來。”說著握了一下我的手,我本能地往回一縮,縮回手才吃驚於自己的反應,低了頭喃喃地說:“皇上恕罪。”心裡一瞬卻感到十分滿足,甚至很開心。頭頂又傳來他的聲音:“沒什麼。只是,朕的秘密可被你知道了。但願你不是站在丞相那一邊的。”
我聽了他這話,又是小小地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