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包廂,一個人背對著他,顧君影便喚了他一聲。
男子轉過頭,卻不是宋君汀。
“顧君影?”男子對她笑笑。
“你知道我?”顧君影愣了一下。
“君汀時常提起你。”
男子極自然低替她拉開椅子,抬頭又是一笑:“我是尚遠之。”
顧君影打量著這個名為尚遠之的陌生人,他很白,膚色勻稱,是極細緻的,就像是上好的玉一般,好看,卻又不鋒芒畢露,他笑起來也是淡淡的,如果說顏烈的笑像太陽那般明亮耀眼,那麼他的笑就如同月光般的柔和,卻又有說不出的親切。
“遠之,你也回來了。”宋君寒停好車走進來,很是開心。
尚遠之笑笑:“君寒,好些年不見了,沒想到你還記得。”
“那當然,你那隻笑面虎,誰忘得了。”宋君寒打趣著,轉頭又對顧君影說道,“這位尚家的笑面虎可是出了名的,小影,可別離他太近,這傢伙滿肚子的壞水,壞透了。”
“宋三,你這話不厚道了吧。”
顧君影看他依然是笑著的,果然是笑面虎啊。可是這笑怎麼就讓人'炫'舒'書'服'網'呢,不諂媚,不奉承,卻讓人如沐春風。
她只想到八個字: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她遇上的男子,都有著傾國傾城的笑臉。
顧君影這是第一次見到尚遠之,彼時她只當他是路人,是個過客,她也不會想到這個如玉般的男子,後來也會如斯瘋狂。她只當這是個插曲,轉眼即忘。
悔不當初
……》
那年,那小丫頭到他家時,宋君寒十三歲,正是淘氣的時候。
早先,他就是家裡的寶,現在她來了,他怕是變成草了,他心裡很不是滋味。
不說他是他爸媽的親兒子,爺爺的親孫子,單看他平時的活潑可愛,他們就該喜歡他多一些的。可是,爺爺和爸爸媽媽全都比較疼她,這他能理解,聽說她的爸爸媽媽死了嘛。
但是為什麼連兩個哥哥都寵她寵得要命,像二哥從來都不和他玩,只喜歡那架鋼琴;大哥就只會罵他只會管著他。
那丫頭來了後,大哥都不管他了,罵他都沒空了,而二哥居然教她彈鋼琴,這鋼琴二哥平時是不許他碰的。
憑什麼這小丫頭就比他受歡迎,她甚至都沒有他漂亮。
看著那個整天不哭不笑傻乎乎的小丫頭,他很是不服氣,心裡想著一定要給她些顏色瞧瞧。
他拉她的辮子,她不出聲。
他絆著她讓她摔跤,她也不哭不鬧,摔倒了就自己爬起來。
他搶她的零食吃,她也沒什麼表情,安靜地走開了。
有時候逼急了,她會皺眉,她會用大大的眼睛看著他。
他也會有些羞愧,可是更不開心了,她不哭不笑的,像個木偶人一樣,一點意思都沒有。而他為此也沒少捱揍。
那天,家裡的大人們都出去了。
他拿了根棒棒糖哄她:“小哥帶你去玩。”
沒管她答不答應,他拖了她邊走。
走到後院湖邊,他便露出了一張後孃臉,惡狠狠地說:“這下,沒人來救你了,大哥他們都不知道。”
心想,這下她該知道怕了吧,只要她哭著喊他一聲小哥,他就不和她計較了。
可是她依然不理他。
他生氣了,叫她不理他,他掐著她有些瘦的臉頰,看她還不求饒。
她仍然沒有哭,皺著眉頭,瞪著大眼睛看他。
他更氣了,狠狠把她一推。
只見她一個站不穩,一頭撞到了河邊的樹上,他也不知道是高興還是害怕,沒等他反應過來,她便摔進了湖裡。
他慌了,趴在湖邊伸手去抓她。
她在湖裡一沉一浮的,他邊哭邊喊:“你抓我的手呀,你快抓住我呀。”
他的哭喊聲引來了二哥,他看到二哥跳了下去,可是他知道二哥不會游泳呀。
不知道過了過久,小丫頭被二哥推了上來,他趕緊拉住她放在一邊。
他再去拉二哥,二哥卻不見了,二哥再也沒有上來。
他趴在岸上嚎啕大哭。
後來,大哥來了,大人們也回來了。
他從來沒有看過他們這麼難看的臉色。
他知道闖禍了,一個勁兒地哭,可是沒人理他。
後來,沒有人怪他,大哥卻被送去了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