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易江低頭看著臂彎裡的人,安婭的呼吸平穩輕細,像個睡美人一樣恬靜地沉在自己的夢裡。這幾個月來,日日夜晚他就這樣聽著她的呼吸聲,心潮澎湃,可卻不得不和自己的慾望做著鬥爭。昨晚又是那樣,她儘管梨花帶雨可極盡妍態,可卻又無辜地好像一個孩子,一直撲在他懷裡說著“對不起”。如果不是知道她是那樣單純的人,譚易江都要認為這是最成功的誘惑了。
可他就那樣硬生生忍住,把哭得蜷成一團的她抱進房間,安撫著她入睡。她的眼睛此刻依然紅腫,估計兩三天消不下去。他想起來上一次大姐見到她這樣,還以為自己給了她委屈,背地裡狠狠罵了譚易江一通。
其實,他那裡敢給她委屈,就算是昨晚他儘管衝動急躁迷情似火,可最後還是忍住停下來。只因為愛她,自然不肯違揹她,不敢強迫她。他知道安婭是愛自己的,卻也知道,她心裡有個結解不開,所以才會這樣放不下。但是什麼呢?他百思不得其解。那天聽說辜青嵐回國,忍了又忍才最終偷偷和三姐大概說了一些。譚易瀾震驚的幾乎合不攏嘴,可她畢竟是大家閨秀,而且此事事關自己的親人,也就硬著頭皮應承下來。
譚易瀾開車,一路上都在斟酌著該怎麼開口,可卻頗為為難。差不多快到了約定的地點,她才笑著說,“青嵐是我的老姐妹了,大小就一起玩的,易江也要叫她一聲青嵐姐呢。你不用把她當治療師,就當她是一位大姐姐,好朋友。不用緊張的。”安婭笑笑,可那笑容虛弱地沒有什麼說服的力量,易瀾只覺得心裡發慌。
見面的地點竟然約在什剎海的海子邊上,安婭微微有點吃驚,但卻並不多說半句。走下車來就看到一個穿著米色風衣的高挑女子正背對著她們立在海子邊上,4月裡初春的午後,一頃碧水像是碎金子一樣閃爍發光。辜青嵐轉過頭來,就看見一雙美麗的眼睛,好像眼前的春水一樣多情搖曳,見到她只微微頜首一笑,就那樣靜靜地立在譚易瀾身邊。
辜青嵐原本真的不想接這個案子,因為大家太熟,辜家和譚家是多年世交,這事牽扯隱私,她若帶著感□彩,自然不好擺出醫生的架子。這是當心理治療師最忌諱的地方,因此剛才已經聯絡了一個師姐,想一會兒順水推舟介紹她們認識。可只那麼一眼,辜青嵐就喜歡上了安婭,心裡斟酌著並沒有立即說出拒絕來。
辜青嵐,人像名字一樣的美麗,那樣清爽自然的一個麗人,安婭幾乎不敢相信,她會是一個醫生。青嵐張開雙臂用力地擁抱著易瀾,兩人格格地笑著,好像一下子都回到了十八九歲的少女時光。待轉過頭看向安婭,辜青嵐笑得風輕雲淡,但卻讓人如沐春風,溫暖舒服。
“你好,我是青嵐。”她伸出手來給了安婭一個熱烈的擁抱,逗得易瀾在一旁連連大笑,“你呀,在美國呆久了,倒真是美國做派了,見人就擁抱。要是被我家老四看到,不知吃醋成什麼樣子。”
青嵐倒是不介意,轉頭笑著望向安婭,“你是安婭吧。沒想到譚易江那臭小子竟然找了這麼一個溫柔的老婆。當年他可是大院裡人見人嫌的惹事精,有一次故意拿藍墨水把我爸爸從印度給我帶回來的紅裙子染得一塌糊塗,氣死我了。我到現在想起來都恨得咬牙切齒,不行,安婭你回去,一定要幫我教訓他。”她完全沒有醫生的嚴肅,好像是老好友一樣伸手攬住安婭的臂彎,笑嘻嘻地望著她。
安婭原來還有點緊張,見她這樣隨和開朗,自然就放下戒心。三人在海子邊閒逛了一會兒,辜青嵐突然嚷著要划船,三個人笑著就真的租了一條小電動船,也不去滑它,只是隨意地讓它蕩在海子上。 徐徐暖風誰來,陽光好的讓安婭不由眯起了眼,多日陰鬱的心情不知不覺就丟到了腦頭。她本來就是心思單純的人,婚後的兩個月卻一直處在緊張中,儘管裝出沒事的樣子,可心裡揹負的重擔卻讓她的笑容日益減少。今天這樣的輕鬆自在,沒一會兒就恢復了她嬌俏的姿態。
“回國後我最喜歡的地方就是這裡了。北京幹得要死,因此我一回來就賴在奶奶家在海子邊的老四合院不肯走。全北京那裡還有比這片海子更好的地方呀。除非中南海了!可我又住不了。”青嵐說完咕咕笑起來。她那麼喜歡笑,眉眼一直彎著優美的弧度。安婭看著都覺得開心,隨口就說,“我們杭州最美的就是西湖邊,夏天的夜裡微微有點細雨,打著油紙傘立在湖邊看那萬頃荷葉連天,清甜的荷風一吹,人就醉了。”想到家鄉的風光,口氣中不由帶著一絲悵惋。
“哎呀,安婭說話就和作詩一樣。搞得我都心動了,不行不行,今年夏天你一定要陪我去杭州。”青嵐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