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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姜澎在電話裡一邊安慰她,一邊問她具體的位置。可天那麼黑,安婭那裡還搞得清楚自己究竟在那兒?她是第一次覺得死突然離自己那麼近,好像生命隨時會消失一樣,她只是緊緊地握著手機,一刻也不肯鬆開,彷彿那話筒中傳出的聲音可以給她生的力量,只是哭著喊著,“姜澎,姜澎,你在那裡?快來救我呀?”

姜澎卻在電話裡狠狠地罵她,他從未那樣狠地罵她,被他一罵,腦子倒是清醒了一些。姜澎遙控指揮著她們兩人往高一點的山頂上走,因為晚上呆在山谷裡更危險,可能會有野獸出沒。她和洛洛在山裡一直走一直走,她從沒有走過那麼遠的路,四周黑洞洞的,根本開不見路,只是隨著感覺一步一步往前走,但那路好像總也沒有盡頭。

她和蘇洛害怕得要命,加上路不平,兩人不時跌倒,手腳都蹭出了血,卻不知道疼,此刻全身的細胞都好像聚在小腿上,酸脹得幾乎讓她幾次想停下來躺在在路邊一動不動。但話筒裡那個溫暖的聲音,鼓勵著她,“安,沒事,別怕,別怕,我就快來了。”

可她的腿那樣疼,疼得讓她忍不住一直哭,一直哭,走到半夜,她倆才在山頂上找到護林員留下的一處廢棄的小木屋躲了起來。直到第二天中午,姜澎帶著森林公安把她們找到。

見到姜澎的那一刻,安婭看到他臉色鐵青,眼睛帶著從未有過的凌厲神色,愣愣地看著她。安婭以為他又要罵她,嚇得不敢上前,只是一直流淚,她覺得委屈,又因為讓他擔心而羞愧。他卻走過來一言不發只是把她攬在懷裡。嚇了一晚上沒閤眼,那懷抱如此的溫暖,暖得她只想在這懷裡,沉沉大睡一場。

床頭手機的鈴聲響了一遍又一遍,安婭恍恍惚惚覺得,自己好像還困在山裡。她冷,出奇的冷,四肢百骸冒著寒氣,山風一扯,她只是哆嗦。抖擻著接過手機,腦子不受控制般只想哭,“姜澎,姜澎,你在那裡?快來救我呀?”忍了許久的淚,嘩啦啦就落下來。等那淚成串地逸到口中,嘴裡一澀,心也就醒了。

哪裡還有姜澎?他早就不要她了,他再也不會來救她了。

她疑惑著,拿起手機看了看,11位數字卻是熟悉的,那個人把它寫在紙上,龍鳳鳳舞的字,帶著凌然的霸氣。

電話裡面卻沒有說話,只能聽到粗重的喘氣聲。靜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安婭還是忍不住,問他,“你有什麼事?”

電話那頭,隔了很久沒有出聲,安婭只覺得一顆心懸了起來,越懸越高,幾乎躍出她的心房。過了好半天,才傳來譚易江咬牙切齒的聲音,“你現在在哪兒?”

安婭沉默著,不肯說。

她現在並沒有心理準備要見譚易江。見了面說什麼呢?謝謝,你抬愛了,給我這樣大的面子,這樣費心的幫我?

電話隔了許久,突然掛了,只留下“嘟嘟嘟嘟”的忙音。安婭不由想,他大概是和她一樣,累了,想放棄了。

放棄了也好,大家本來就不是一類人,硬拉在一起,互相都是要受苦的。

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切,磋,琢,磨,感情又何嘗不是如此。

兩個人為了在一起,彼此磨合著,豈不是要經歷一番刮骨療傷,痛徹心肺的苦。

他為她甘願平淡,她為他強顏歡笑。

這樣的感情從一開始就帶著彆扭,扭得久了,越來越不自然。就好像那蜿蜒曲折的樹藤,落在別人眼裡,大讚鬼斧神工,可樹藤疼不疼,你又怎麼會知道?就好像那維納斯千嬌百媚,顛倒眾生,可那番脫胎換骨的痛,你又怎麼會知道?

安婭突然那麼害怕疼。

只是看到刻刀擺在眼前,還沒等大刀闊斧,披荊斬棘,她就不由自主想退縮了。

作者有話要說:開虐!準備手絹,不準罵我喲。

起波瀾(2)

初秋的夜,冰涼的,徹骨的涼。

剛才那通電話,讓譚易江只覺得像是被人兜頭順著脊柱澆下來一盆雪水,渾身都戰抖起來。她竟然在電話裡哭著喊著那個男人的名字,她竟然還沒有忘記。他費盡心思百般討好,只為讓她喜歡,可她竟然心裡卻只記得那個男人。

他算什麼,她把他譚易江當什麼?

他覺得氣得發瘋,他要找到她,當面問個清楚。

下午一直開會,到了辦公室卻看到手機上,有幾十個未接電話,是李箏,她發來簡訊,說安婭因為廣告一事大怒辭職。譚易江有些無奈,自己這樣做猶豫了許久,但沒有想到,還是傷了她。

他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