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龍王。”
我吃驚地瞪著哈克特。他看上去雖然醒著,但也許已經睡著了。正在夢遊。“看來我得把你弄回去,”我拽住他伸著的胳膊說,“我們生一堆火,然後——”
“好啊,孩子們!”一個人在樹林裡叫道,“你們是歡迎小組嗎?”
我放開哈克特的胳膊,站在他身邊——跟他一樣僵硬——再次凝神望向樹林。我好像聽出了那聲音——但我希望自己聽錯了。
幾分鐘後,樹林裡走出了三個人。兩個看上去跟哈克特一模一樣的小人,只是他們戴著兜帽,行動僵硬。哈克特在吸血鬼中間待了這幾年,已經變得不那麼僵硬了。另一個是個白頭髮的小個子,滿臉堆著笑。他比一群來犯的吸血魔還讓我害怕。
小先生!
六百年後,小先生再次來到了吸血鬼聖堡。他大步向我們走來,燦爛地笑著,像一個和哈默爾恩的花衣魔笛手①『注:花衣魔笛手,中世紀傳說中解除普魯士哈默爾恩鼠疫的魔笛手,因未得到酬報而拐走了當地所有的孩子。』一起抓耗子的人。我知道他的再次出現絕對不會意味著好事,只有麻煩。
第七卷 吸血鬼殺手 第六章
小先生走到我們面前,猛地收住了腳。他矮胖的身上套著一件破舊的黃色外套——一件薄薄的夾克,沒穿大衣——腳上穿著一雙很幼稚的綠色威靈頓①『注:威靈頓(1769—1852),英國陸軍元帥、首相(1828—1830),以在滑鐵盧戰役中指揮英普聯軍擊敗拿破崙而聞名。』長筒靴,鼻樑上架著一副笨重的眼鏡。他常戴的心形手錶用一根鏈子掛在胸前。據說小先生是命運的使者——他叫常虛,虛就是無,倒過來就是無常,命運的無常。
“你長大了,年輕的山。”他瞥了我一眼說。“還有你,哈克特……”他衝小人微笑著。哈克特的眼睛瞪得比平時更大更圓了。“都變得認不出來了。摘下兜帽,替吸血鬼幹活——還開口說話了!”
“你知道……我能……說話,”哈克特低聲說,又結結巴巴起來,“你一直……都知道的。”
小先生點點頭,繼續向前走去。“聊夠了,孩子們。我還有事要做,得抓緊時間。時間太寶貴了。明天一個熱帶小島上有座火山要爆發,會把方圓十公里內的人活活烤死。我要到那兒去——聽上去可真有趣。”
他可不是在說笑。所以所有的人才那麼怕他——那些讓沒什麼人性的人都膽寒的慘事,他卻樂在其中。
我們跟著小先生爬上山,兩個小人走在最後。哈克特不時回頭看他的“兄弟”,大概在和他們交流——小人能讀出彼此的思想——但哈克特從來沒跟我提起過他們的這種交流方式。
小先生沒走我們剛才走的那條通道,而是從另一條通道進了山。這條通道我從來沒走過,比大多數通道既高又寬,而且不那麼潮溼,沒有曲裡拐彎,兩邊也沒有岔道,與山脊平行直插向上。小先生髮現我不斷打量著這條不熟悉的通道。“這是我的一條近道。”他說,“在世界上的每一個地方,在你做夢也想不到的地方,我都有近道。節省時間嘛。”
一路上我們從一群群面板慘白、衣衫破爛的人身邊走過。他們待在通道兩側。向小先生深深鞠躬。他們是護血使者。他們住在聖堡裡,把自己的血獻給吸血鬼。作為回報,他們可以把死去的吸血鬼的內臟和腦子挖出來——在特殊的儀式上吃!
走在兩排護血使者中間,我很緊張——以前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多使者聚在一起——但小先生只是笑著衝他們揮揮手,根本沒停下來說句話。
十五分鐘後,我們來到了聖堡廳堂區的大門前。聽到敲門聲,當班的衛兵用力拉開門。可看到小先生,他愣住了,又把門半掩了起來。“你是誰?”他瞥惕地厲聲問道,一邊偷偷伸手去摸腰間的劍。
“你知道我是誰,佩拉·謝爾。”小先生說著,從目瞪口呆的衛兵身邊大步走了過去。
“你怎麼知道我——”佩拉·謝爾張口結舌,瞪著那個離去的背影。他渾身發抖,手早從劍柄上滑脫了。“他是我想的那個人嗎?”我和哈克特領著小人走過他身邊時,他問道。
“是的。”我簡單地回答說。
“活見鬼!”他倒抽了一口涼氣,把右手中指指尖貼在前額上,兩邊各有一根手指的指尖分別按在左右眼皮上,做了個死亡觸禮。這是吸血鬼覺得死亡臨近的時候做的一種手勢。
我們在通道中穿行,走到哪裡,哪裡就會一下子安靜下來,所有的人都張大了嘴。連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