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及時。”衣冠不整的王子走過來時,哈克特低聲說道。
“我悄悄跟了你們好一陣子。”萬查說,“這不是我幹掉的頭一個傢伙。他比別人離你們更近。”
“知道我們離地面還有多遠嗎?”我問。
“不清楚。”萬查答道,“起先我在你們前面,但前一刻鐘,我一直在最後壓陣,跟著你們,留點假象。”
“吸血魔的情況怎麼樣?”暮先生問道,“就在附近嗎?”
“唔。”萬查算是作了回答,然後又溜了,再去留些騙人的假象。
再稍稍往前一些,我們發現我們又回到了熟悉的下水道里。在追蹤吸血魔的同時,我們對這座城市的大部分基礎設施有了些瞭解,而且我們來過這個地段三四次。我們距離安全地帶最遠不過六七分鐘的路了。暮先生大聲地吹著口哨,給萬查發訊號。王子很快就與我們接上頭,我們終於找到了新的生機,大家精神煥發地繼續前進。
“他們在這兒呢!”
從我們左邊的下水道里傳來了叫喊聲。我們沒有停下來檢視附近到底有多少敵人,而是把斯蒂夫和吸血魔人推在前面,只管低著頭快跑。
沒過多久吸血魔就趕上了我們。萬查用飛星將敵人截住。飛星是一種鋒利的多角星形飛鏢,被萬查·馬奇這樣有經驗的射手擲出,就是致命的武器。從他們歇斯底里的叫聲中,我推斷即便不是所有的,但至少絕大多數吸血魔和吸血魔人現在都被堵在我們後面,而我們所在的這條下水道筆直向前,幾乎沒有岔道。我們的敵人無法從旁側或前方悄悄包抄或伏擊我們——他們只能在後面跟著。
我們越接近街面,下水道就變得越亮堂,我那半吸血鬼的眼睛很快就適應了幽暗的光線。我現在已經能夠看見尾隨在我們後面的吸血魔和吸血魔人——他們也能看清我們!吸血魔,同吸血鬼一樣,曾經發誓永遠不使用射擊類武器,比如槍或弓箭一類,但吸血魔人可不受這一誓言約束。他們一看見我們就開始射擊,我們只得彎腰向前跑。如果我們得用這種難受的姿勢跑很長一段路,他們肯定會把我們全部殲滅。可射擊開始後不到一分鐘,我們就來到了一架通向井蓋的鐵梯前。
“走!”萬查喊道,並朝吸血魔人發射了冰雹似的一串飛星。
暮先生抓著我把我推上梯子。我沒有反對我頭一個上去。這很好理解——如果吸血魔逼上來,暮先生的裝備比我好得多,可以把他們打退。
在梯子頂上我鼓了鼓氣,然後用肩膀撞開井蓋。井蓋飛了出去,通向地面的道路掃清了。我自己撐了出來,趕緊察看四周的環境。我在一條小巷的中間;天剛剛亮,還沒人上街。我朝井洞裡俯下身子,大聲喊道:“沒事!”
幾秒鐘後,斯蒂夫·倫納德從井蓋裡爬了出來,在陽光下做著鬼臉(在下水道里待了這麼久我們都快失明瞭)。接著哈克特上來了,後面跟著吸血魔人。下水道里迴盪著憤怒的槍聲。我擔心出現最壞的情況,正準備再從梯子爬回去,看暮先生和萬查有沒有出事,突然那個橘黃色頭髮的吸血鬼從井裡躥了出來,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幾乎與此同時,萬查緊跟著蹦了出來。這倆人肯定是跳出來的,一個跟著一個。
萬查一出井口,我就跌跌撞撞地穿過街道,撿起井蓋,把它拖了回來,放回原位。然後我們四個圍著井口等待著。萬查抓著一枚飛星,暮先生操刀,哈克特提斧,我手持利劍。十秒鐘。二十秒鐘。半分鐘。一分鐘過去了。暮先生和萬查在耀眼的朝陽照射下呼呼地冒著大汗。
沒人上來。
萬查朝暮先生揚起一條眉毛。“他們肯罷手嗎?”
“目前是。”暮先生點點頭,警覺地後退幾步,把注意力轉向了斯蒂夫和吸血魔人,看他們是否想要掙脫。
“我們得離開……這座城市。”灰頭土臉的哈克特一邊說一邊從滿是傷疤的腦袋上抹掉一層變乾的血跡。同萬查和暮先生一樣,與吸血魔短兵相接後,他也遍身是傷,只是傷得不重。“留下來等於自殺。”
“跑吧,兔崽子,跑吧。”斯蒂夫嘀咕著。我給了他幾耳光,他住口了。
“我不能撇下黛比。”我說,“R.V.是一個殺人狂。我不能扔下黛比不管。”
“你對那瘋子幹了什麼把他氣成那樣?”萬查一邊問一邊從井蓋的小洞裡朝下望,他還不太肯定我們是否已經自由了。一身破破爛爛的紫色動物皮毛從他身上垂了下來,乾枯的綠色頭髮上沾著血汙。
“沒什麼,”我嘆了口氣,“那是怪物馬戲團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