汩汩地流下來,還順著她的下身蜿蜒著湧出。
沈康的胳膊都在發抖,不知不覺中,他的淚水不知不覺間已經流了滿臉。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是這個結局?!
他抱著許姯熙回頭就往醫院的方向跑。跑出幾步,他猛然停住,回過頭來,蕭暮一動不動地靠在一棵合歡樹旁的山石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他形容不出蕭暮的神情。其實蕭暮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眼睛裡完全沒有任何表情。只是那麼靜靜地、直直地看著他。
沈康看了看懷裡氣息越來越微弱的許姯熙,終於咬了咬牙,對蕭暮說:“蕭暮,你自己先回去。我……我送小熙去醫院,我不能就這樣看著她死了……”
他抱著許姯熙深一腳淺一腳地跑遠了。沒有再回一下頭。
蕭暮不知道,如果當時他知道這一走,就再也見不到她;如果他知道,這一走,會讓她生不如死。那他的選擇會是怎樣?
但是蕭暮不敢想,她從來都不敢回憶起那個晚上。那個比噩夢、比地獄還要猙獰的晚上。
沈康走了。她的整個人完全成了一片空白。她的靈魂彷彿已經死了,只剩下一個空空的軀殼。血順著她的腰無聲地滑下她背後的石頭。
沈康的那一甩,正好把她摔在一塊凸出的石頭上,尖利的石頭正好嵌進了她的腰椎。
遠方的天空中傳來隱隱的雷聲,漆黑的天空壓著烏黑的雲,翻湧的雲團偶爾被幾道金色的閃電劈開。
先是豆粒大的雨點砸下,接著一道道筆直的雨線“嘩嘩”地從天上濺落下來,傾盆大雨毫不容情地衝洗著它所控制的萬物。
蕭暮趴到在地上,她被雨水打得幾乎喘不過氣來。她的腰部以下已經完全沒有知覺了,她的手緊緊地摳住地上的石子、草根,一點一點地拖動身體往前爬去。
國頌芳匆匆穿上衣服,在警衛小劉的陪同下,冒著雨鑽進車子。她扭頭看了一眼,旁邊那棟別墅前也傳來汽車發動的聲音,還隱隱有女人的哭聲。
她嘆了口氣,對司機說:“等等老許他們。”
汽車先後在J省立醫院住院部的門口停下來,國頌芳等著許哲年夫婦先下車,才從車裡下來。
任明榮見到國頌芳,本來就止不住的哭泣更是忍不住放聲大哭了起來。她一把抱住國頌芳:“大姐,這是怎麼了?小熙,小熙怎麼會這樣?”
許哲年板著臉呵斥她:“現在哭什麼!小熙還不知道怎麼樣呢!先進去看看再說!”
一行人匆匆來到手術室,首先見到的就是渾身是血的沈康抱著頭坐在門外。
國頌芳本來以為只有許姯熙受了傷,這下子見到兒子成了血人一般,她的鎮定立刻丟到了爪哇國去了。她撲過去,顫抖著摸著沈康的身上:“兒子,你怎麼也受傷了?你傷到哪兒了?”
同時任明榮也一把揪住沈康:“小康,小熙怎麼樣了?她怎麼樣了?!”
沈康緩緩地抬起頭來,他的眼睛裡一片空洞:“她在裡面搶救……”
其他的,任憑怎麼問,他只是用雙手緊緊地抱住頭,再也不開口說話了。
暴雨已經在半夜就停了,窗外的天色漸漸發白。等在手術室外的人幾乎都快麻木了的時候,“手術中”的燈一下子滅了。
許氏夫婦和國頌芳連忙站起來,就連木頭人一般的沈康也抬起了頭。
大門開啟,醫生先走出來。面對許氏夫婦焦急地詢問,他點點頭說:“顱內出血已經止住了,只要她清醒過來就沒有什麼問題了。”
眾人都鬆了一口氣。只有沈康欲言又止。
醫生隨後又說:“但是她腹中的胎兒在送來的時候就已經流掉了。而且撞擊的力度太大,她的子宮也有裂傷。以後,恐怕不能再懷孕了……”
醫生的話彷彿像是一道霹靂一樣劈在幾個人的頭頂。沉穩如許哲年,腳下都是一個趔趄。他伸手扶住牆壁,通紅著眼睛問醫生:“你說什麼?她,她懷孕了?”
任明榮更是抖得說不出一句話,只是靠在國頌芳的懷裡,只會反覆問一句話:“怎麼會?怎麼會?怎麼會?”
沈康的眼前一片黑暗,他原來以為,他的良心債要揹負一輩子。可是現在他才知道,那哪裡是僅僅的良心債,那就是地域的大門,早已經向他開啟。他只能永遠沉淪,再也沒有走出來的可能。
許哲年踉蹌著倒在座椅上,用手捂著臉,一瞬間,他幾乎老了幾十年。
他猛然抬起頭來,瞪著沈康:“小康,你肯定知道這是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