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都愣了。段倚靈停下來瞪著眼睛，像是不相信自己做了什麼，可是仍緊緊地捏著拳頭，渾身顫抖。鍾曉燃爬起來，摸摸自己的嘴角，竟然出血了。她看段倚靈一眼：“幹嘛，你要拿我出氣啊？”

段倚靈兩眼紅紅地瞪著她，臉上的妝全花了，鼻孔翕張，看起來好像下一秒就要崩潰。鍾曉燃從沒見過她這樣子，上前一步：“喂，你到底……”

段倚靈忽然就撲過來，兩手朝她沒頭沒腦地亂打。鍾曉燃嚇了一跳，剛擋了兩下，這姑娘的拳頭就鬆了，整個人也像麵條似的癱軟，忽然就摟住她的脖子哭出來：“我恨死你了！我恨死……我……”

她嘶聲哭叫著，扯住她的衣服不放。鍾曉燃簡直被她這模樣弄傻了，又不敢掙開，只好抱住了她，一手慢慢地拍她的背：“OK，OK，是我不好，你別哭了啊。”

好一會兒段倚靈情緒才穩定些了，鍾曉燃把她扶到旁邊的一個長椅上坐下，去自動售貨機上買了瓶水遞給她。

“我要喝酒。”她抽抽噎噎地說。鍾曉燃只好又去買了罐啤酒。段倚靈接過去喝，也不說話，一邊喝，眼淚一邊還往下落著。鍾曉燃看得難過，拿紙巾給她擦。她把眼睛轉過來看看她，又說：“我不想看見你。”

失戀的人都這種德性嗎？鍾曉燃一聲不吭，把紙巾什麼的全掏出來放她手邊，站起來就走。段倚靈卻又一把拉住她。鍾曉燃低頭看，女孩兒的嘴唇哆嗦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只好又坐下來。

這麼哭哭停停地好　久：87book。com，段倚靈才終於安靜了，呆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地盯著地面。鍾曉燃真有些不知所措，想打電話叫大曹出來，才發現手機沒有帶。又不敢走開，坐立不安地陪在旁邊。

“我們回寢室好不好？要不我送你回家？”她試探著問。段倚靈搖頭。鍾曉燃沒法，又去買了兩瓶水塞給她：“喝掉。當心脫水。”

段倚靈木然地接過去。夜色已經濃重，空氣裡有了隱約的涼意。鍾曉燃的外套一直系在腰上的，於是解下來給段倚靈披上。段倚靈終於轉過臉來看她，被淚水洗過的眼睛，在路燈下熠熠地閃動著，更透著一種說不出的哀傷。鍾曉燃看得自己也想哭，伸手去幫她抹掉暈開的眼妝。

段倚靈卻拉住她的手。

“曉燃。”她低聲叫。

“嗯？”

“你記不記得，初中的時候，有幾個外校的女生，一直欺負我來著。”

莫名其妙提這個，鍾曉燃愣了愣：“記得啊。扔你的書包，還找你要錢。”

“後來你一直陪我上下學。咱倆住得又不近，你天天都要繞好遠的路。”段倚靈抽了抽鼻子，“那會兒你可真像個小男生啊，頭髮剪那麼短，駕副墨鏡，人家以為我找了個小太保護駕呢。”

鍾曉燃笑了一聲：“有什麼辦法。你這女俠連逃跑都跑不快。”

段倚靈不響，過了一會兒說：“是啊，那時候你已經很拽了，打籃球比男生還厲害，功課好，唱歌好，頭髮再短，再不愛說話，老師同學也都喜　歡＇炫。書。網＇你，連那兩個小太妹，後來都來找你打球……你知不知道，其實我一直很嫉妒你。”

說這些幹什麼？鍾曉燃呆呆地看著她，差點想問：你是失戀了突然穿越回初中嗎？

段倚靈卻轉過臉來，靜靜地望了她一眼：“可是我也喜　歡＇炫。書。網＇你。”

“我也喜　歡＇炫。書。網＇你。”她帶著哭腔重複了一遍，把頭伏到她肩上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雖然還是有點暈，不過聽到這樣的話，鍾曉燃眼裡也有些溼，伸出手去攬住了她。

她不知道，段倚靈還有一句話沒說：好男人一定還有很多，可是你只有一個。

“我放棄啦。我不要喜　歡＇炫。書。網＇他了。”

兩人在長椅上坐到很晚，又一起喝掉好幾罐啤酒。段倚靈哭哭笑笑，來來回回就那幾句話，“他不喜　歡＇炫。書。網＇我。我的初吻丟啦。這傢伙真冷酷啊。真無情啊。那我要不要無理取鬧。算啦，本女俠不幹死纏爛打的事情。今天哭個夠，我以後再也不為他掉一滴眼淚。再掉那就是鱷魚的眼淚！你不要笑，他其實也很痛苦的，我看他心都要碎啦，他沒我聰明……你說遇見自己喜　歡＇炫。書。網＇也喜　歡＇炫。書。網＇自己的人，怎麼就那麼難呢？你是個幸運的傢伙。”

有些話鍾曉燃聽不懂，只當她喝醉了哭暈了語無倫次。可是自己的心事到底也被勾出來，像本合不上的書，在夜風裡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