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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覺得好像欠了丁全人情一樣,不知道怎麼報答,怕丁全要她做女朋友。但丁全似乎沒什麼異樣,不過就是碰見了打個招呼,有時端著午飯來找她聊兩句,或者看看她辦黑板報什麼的,聽見別人說靜秋字寫得好,畫畫得好,就出來介紹一下說靜秋是他同學,小時候坐一排的,兩個人是“一幫一,一對紅”。但丁全並沒有來要她做他女朋友,她才放了心。
萬昌盛老實多了,除了派工,不敢跟她多說一句話。派給她的活是累一些了,但她寧願這樣。
後來她跟老三在江邊約會的時候,他第一次見她把衣服紮在裙子裡,就在她耳邊說:“你這樣穿真好看,腰好細,胸好大——”
她一向是以胸大為恥的,好像她認識的女孩都是這樣,每個人都穿背心式的胸罩,把胸前勒得平平的,誰跑步的時候胸前亂顫,就要被人笑話。所以她聽他這樣說,有點不高興,辯解說:“我哪裡算大?你怎麼跟萬駝子一樣,也這樣說我?”
他立即追問:“萬駝子怎樣說你了?”
靜秋只好把那件事告訴了他,也把丁全打萬駝子的事告訴了他。她見他臉色鐵青,牙關咬得緊緊的,眼睛裡也是丁全那種好鬥的神色,就擔心地問:“你——怎麼為這事生這麼大氣?”
他悶悶地說:“你是個女孩,你不能體會一個男人聽說他愛的女孩被別的男人欺負時的感覺——”
“但是他沒欺負到我呀——”
“他逼得你跳牆,你還說他沒欺負到你?要是你摔傷了,摔——死了,怎麼辦?”
他的樣子讓她很害怕,她寬解說:“你放心,下次他再這樣,我不跳牆,我把他推下去。”
他咬牙切齒地說:“還有下次?那他是不想活了。”
她怕他去找萬昌盛的麻煩,就一再叮囑:“這事已經過去了,你千萬別去找萬駝子麻煩,免得把自己貼進去了,為姓萬的這種人受處分坐牢划不來。”
他有點沙啞地說:“你放心,我不會惹麻煩的,但是我真的很擔心,怕他或者別的人又來欺負你。我又不在你身邊,不能保護你,我覺得自己好沒用——”
“這怎麼是你沒用呢?你離得遠——”
“我只想快快調到K市來,天天守著你。現在離這麼遠,每天都在擔心別人欺負你,擔心你累病了,受傷了,沒有哪一夜是睡安心了的,上班的時候總是想睡覺,睡覺的時候又總是想——你——”
她很感動,第一次主動抱住他。他坐著,而她站在他面前,他把頭靠在她胸前,說:“好想就這樣睡一覺——”
她想他一定是晚上睡不好,白天又慌著趕過來,太累了。她就在他旁邊坐下,讓他把頭放在她腿上睡一會。他乖乖地躺下,枕著她的腿,居然一下就睡著了。她看他累成這樣,好心疼,就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看他睡覺,怕把他驚醒了。
快八點半的時候,她不得不叫醒他,說要回去了,不然她媽媽回家見她不在,又要著急了。他看看錶,問:“我剛才睡著了?你怎麼不叫醒我呢?這——你馬上又要回去了——,對不起。”
她笑他:“有什麼對不起?兩個人在一起就行了,難道你有什麼任務沒完成嗎?”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不是什麼任務,但是好不容易見次面,都讓我睡過去了。”說完,連打幾個噴嚏,好像鼻子也堵了,嗓子也啞了。
靜秋嚇壞了,連聲抱歉:“剛才應該用什麼東西幫你蓋一下的,一定是你睡著了,受了涼,這江邊有風,青石板涼性大——”
他摟著她:“我睡著了,還要你來道歉?你該打我才對。”說完又打起噴嚏來,他連忙把頭扭到一邊,自嘲說,“現在沒怎麼鍛鍊,把體質搞差了,簡直成了‘布得兒’,吹吹就破。”
靜秋知道“布得兒”是一種用薄得象紙一樣的玻璃做成的玩具,看上去象個大苤薺,但中間是空的,用兩手或者嘴輕輕向裡面灌風,“布得兒”就會發出清脆的響聲。因為玻璃很薄很薄,一不小心就會弄破,所以如果說一個人象“布得兒”,就是說這個人體質很弱,碰碰就碎,動不動就生病。
她說:“可能剛才受涼了。回去記得吃點藥。”
他說:“沒事,我很少生病,生病也不用吃藥。”
他送她回家,她叫他不要跟過河,因為她媽媽有可能也正在趕回家,怕碰上了。他不放心,說:“天已經黑了,我怎麼放心你一個人走河那邊一段呢?”
她告訴他:“你要是不放心,可以隔著河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