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飢渴的冰荊棘吸收的乾乾淨淨,不少原本純白的冰荊棘之中都已經帶上了一絲驚心動魄的血絲。
穆知道自己的身體很痛,穆知道自己因為被吸血太多而意識有些恍惚,可是他的眼前只看得見那冰晶之中那眼睛半閉不睜、似乎馬上要閉上的少年沒有任何表情的臉,只看得見他與自己之間的距離。
恍惚間似乎又看見了那個孩子滿足的捧著鮮奶時天真而甜美的笑靨,恍惚間似乎又記起了凝視著他手中瓊漿時眼底清澈的笑意,恍惚間似乎看見一頭銀髮散開的瞬間少年苦得浸透心扉的微笑。
無數恍惚的畫面慢慢匯聚,那重疊的身影化做眼前那伏在荊棘上臉已沒有血色的少年。
伸手,卻發現他與殘之間的距離是如此的遙不可及。
……他從來都未能走過去的距離……
初次見到殘的時候,是他自己從殘面前退開,退到了一個安全的距離,畢恭畢敬的舉止,是為了保護自己。
離別的時候,是殘厲聲喝止了他跨越了那幾步的距離,讓他留在危險的距離以外,為了保護他。
這就是他與殘的差距,這就是他和殘永遠的距離。
儘管只有幾步,卻永遠也跨越不過的距離;儘管只有幾步,卻讓人足足寂寞了悠長時光的距離。
第一次,曾經想跨越那距離走到那個寂寞的孩子身邊,穆沒有做到;第二次,曾經想走過那距離走到那個憂傷的少年身邊,穆依然沒有做到。
他一直都不曾跨越過那天下最寂寞的距離。
所以這一次……第三次,也是最後的一次,再遙遠的距離也好、再艱難的距離也罷,他想走過去,走到殘身邊。
這一次,一定要伸出手。
時間的沙漏在一點點的流失,宛如穆沿路流淌的斑斑血跡,越來越空白的沙漏,是否反映了那溫和卻堅定的臉上失去血色的慘白?
每一腳,都是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