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吐出一個字,乾澀的唇蠕動了幾下,卻再也發不出絲毫的聲音。
一直在旁邊沉默的青年卻是開了口,他的聲音是低沉的,看著沉睡在冰晶之中的殘的目光包含了太多的複雜,“冰棘山,是聖池中時空之門的能源提供著,必須有一個天界人被封在這冰晶中為冰荊棘提供能量,讓它們吸收吞噬,冰荊棘才有足夠的能源支援天界通往人界的時空之門,才能保證天界對人界的控制。”
“以血肉飼養,以血液灌溉,以能量哺育,被凍結的冰冷身軀必須一動不動的忍受冰荊棘逐漸侵蝕自己血肉,讓其活生生的生長在自己身體上……一點點被吞噬,最終能量全部被奪走之後,血肉還要成為它們養分。”
“這裡一直是天界人終極刑罰之所,為了保證冰荊棘對時空門的能源供應,一個接一個被處刑的族人被送來這裡……”
“一千年前,你本已置身於那冰晶之中……”
青年低低的說著,眼睛有些朦朧,那千年之前的情形卻猶如昨天剛發生那般清醒的出現在他的眼前。
他還記得,千年之前,也是在這裡,在這個冰岩之上——
“你也來一杯嗎?”舉杯的青年對來人舉了舉,然後自己一飲而盡,他的身邊已經橫七豎八的翻倒了好幾個玉瓶。
被舉酒的人笑了笑,“天軒,你明知道我不喝酒,況且,這‘玉檀’本就是我帶來給你的。”
搖了搖最後一個空瓶子的青年將那柄烏黑的鐮刀枕在腦後趴在冰岩上,臉上早已浮現出不正常的紅暈,顯然有些醉態了。
聽了那人的話,他也只是嘟噥了幾聲,隨後又閉上了眼,似乎已沉沉睡去。
那人宛爾一笑,站起身來,看著冰荊棘山上那具剛凍入冰晶不久,即就將成為冰荊棘養分的紫發男子。
“是火羽將你送來的嗎?還是你自願?”那人喃喃自語,卻是搖頭笑了起來,“傻瓜,傻瓜……我這一走,卻是你被火羽壓上了私放叛徒的罪名嗎?我自行破開空間逃到人界,又與盡忠職守看守著聖池時空之門的你又何關係?”
“為什麼不辯解?為什麼不說出真相……火羽不知道,難道連你也不知道我有這樣的力量麼?…還是你在害怕什麼。”
“父親,你當真不肯放過任何一個接近過我的人?……即使是一個被我拋棄的人?”
“父親,你當真如此恨我?”低低的喃語中,少年嘴角有著掩不住的苦澀笑意,“那麼,如您所願。”
他輕輕揮手,光芒閃耀而過,一個人影在他手中漸漸成形,逐漸真實起來。當殘收回手的時候,他的對面出現了一個與少年一模一樣的人。只是那人緊閉著眼睛,臉上沒有絲毫活氣,一看就知只是個沒有靈魂的外殼。殘看了看,搖頭道,“不怎麼理想,畢竟只是我倉促造出來的軀體,反正能容納‘魂’就可以了,將就著用吧。”
一道黯淡的光芒滑過,殘的身上突然脫出了另外一個殘,就像快速晃動的身影會留下殘影。只是這個脫出的人是透明的,然後,這透明的身影隱沒在那個剛被殘創造出來的身軀上。
原本呆板的絕美面容上剎那充盈上了逼人的靈氣,如春天森林一般生機勃勃的美態出現在少年臉上。讓‘魂’進入自己創造的新軀體的殘睜開了眼,試著活動了一下身子,在適應了這個身體後,殘抬頭看著自己只剩下一魄的原來身體。
魂司掌感情,魄司掌力量。而此刻,魂、魄已分離在兩個不同的軀體中。
失去司掌喜怒哀樂所有感情的一魂的少年眼底已沒有了往昔的靈動,但是殘留的司掌力量的一魄依然使少年身軀產生強大的威壓感。
殘對那個留著幾乎是自己全部力量的真正身軀點了點頭,“去吧。”
得到‘魂’指令的‘魄’帶著身體飛了起來,落在冰荊棘纏繞中心的冰晶旁,然後,慢慢融入冰晶之中,冰荊棘彷彿狩獵到什麼美食一般丟棄了另外一個男子糾纏而上新來的美味身體,而穆也從冰晶之中融出,昏迷的身體被託在半空之中,然後落在了殘的身邊。
殘憐惜的看了昏睡中的穆一眼,“都忘了吧。”
手一揮,一片雲霧般的銀色熒光撒落在穆頭上,封閉了他的記憶,糾纏了一會之後,才慢慢散去。
做完一切的殘向外面走去,當路過冰岩的時候,依然帶著醉態的青年*鐮刀支撐著身體懶洋洋的做了起來,“你也太好心了…你現在力量已經所剩無幾了吧?”
殘笑了起來,“你真以為我是為了他?我可沒那麼偉大,只是,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