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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間似乎以一種極為詭異的方式扭曲著,避讓間似有看不見的絲線穿插刺進空氣裡,三人急速的躲避著,衣衫揮舞,似在內室跳起了急速的舞姿。

無形的壓力逐漸朝身體聚攏收緊,看不見避不了,咬咬牙,三人撐得有些艱難了。胸腹中的氣息不穩,血氣上湧,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燈光搖曳間,看不見的勁氣逼近,似有有形的一道光劃過燭火,悠忽將白皙的一節整齊的劃斷,室內光線遽然一熄。

聲息俱滅,再無動靜。

三人俱都狼狽不堪。黑暗中,那人卻已經離去。

這到底是誰?

“公子。”靠著樹幹,有些無力虛弱的聲音輕易就消散在空氣裡,黑衣的侍衛臉色蒼白的可怕,額上冷汗涔涔,臉上卻是複雜的表情。

九凌背了雙手如羽毛般輕輕著地,已是一身白衣,那套黑漆抹烏套在外間的夜行衣隨手就被剝下扔去。畢竟連她自己都覺得不舒服。暗暗鬆了口氣,黑目仔細的打量著靠樹緩坐下去的人,皺了皺眉。能走到這裡,看起來不算嚴重,算是個教訓吧。

“為何來這裡?”

習硯有些勉強的穩住身形,挺拔的身子在黑暗中難以察覺的顫抖,側著的嘴角緩緩蔓延下一抹血紅卻沒有回答。

“公子,回去吧。”微弱的聲音響起,他似乎在咬牙承受莫大的痛苦。

然而九凌沒有動,目光如炬的定在習硯的臉上,似要看透這個沉默寡言的人。

靜默了半響,她冷冷的聲音才響起,“我說過,我的事不需要人來管。”

“你是傻的麼!”冰冷的目光射來,九凌冷喝,隱隱有狂怒的趨勢,“我連夜趕路四天,不是為撿一具屍體回去的。”

“抱歉,公子。”一陣細碎的風聲過後,伴著倒地的砰然聲,黑衣的侍衛疲憊而悲傷的聲音傳來。

他的手,保持著往九凌伸出的姿勢,似要在虛空中抓住些什麼,又或是等待某人的手伸出相握。

林間葉聲窸窣,泥土混合著草葉的香氣,然而仔細一聞,卻有一絲血腥味夾雜其中。

白衣的九凌如籠寒霧,冰雪一般的顏色縈繞在瞳孔,渾身泛起猶如地獄魔鬼一般的戾氣。

“咳咳……”微弱的咳聲在夜裡好似喘息,大片的血紅從肺部胸臆湧出,再也無法掩藏。他十指勉勵抓住身下的草木,側過臉看著靜靜站著的人,已無力扯出一個笑容,“他們……快要……回來了,是我叫的……”

恍若未聞那人掙扎著的隻言片語,九凌走近,神情有些冰冷。

“原來是這樣。”她探身扶起倒下的人,對上那雙哀傷沉穩的眼,語氣中卻如平常一般淡漠,只是多了點回蘊深遠的意味。沉默寡言的男子靜靜的看著俯到眼前的臉,已經說不出話來,只是那雙眼睛卻如寂寥的秋風一般狂亂蕭瑟而又悲憫。

對不起。再也不能陪你走遍山水,再也不能在你百無聊賴的時刻作你的調劑,再也不能如遊僧苦行的業障般作你的試煉,我的小姐……

我甚至從來沒有對你說過一句心裡話。

我憐憫陸機的孤寂,卻至始至終能做到心魂不亂,冷靜的置他的生死不管,可是對你,我卻深陷其中。我知道,你是驕傲如你父親那樣的人,又來不會為了生而妥協。

‘神生’其實是種在你心裡的,你置之不理,可我賭不起,怕你會如當初的陸機一樣,倦怠,不為生做任何挽留。

所以我替你挽留。

因為我知道,如你高傲的人,絕不會如懦夫死在自己手上,即使那生,是極致的痛苦。

我不言愛,因為我對於你,只會如當初的夫人一般,終是悲劇。

我只是心痛你,這一生,是否會如你的父親般,卷著紅塵的倦怠,滿目的寂寥,再也對生沒有貪念的歸去?

這世界上,除了父母,我是那個陪伴你最久的人,靠你最近的人。我看你慵懶散漫,我看你漫不經心,我看你薄涼冰冷,我看你不動聲色,我看你嬉笑紅塵,我看你拒人千里。可是,卻終沒有踏進你心裡一步。

你的面上,帶著厚厚的面具。可是我知道,屬於你自己的那張臉上,只是跟你父親一樣的表情。

你從孩童的模樣長成如今的風華,是什麼時候,我的心除了縱容疼痛,竟多了不該有的情愫呢?

“小姐,記得要快樂啊……”

那雙眼漸漸光彩散去,潰敗成煙華覆滅後的灰燼般死寂。

夜風吹過,似帶走了最後一絲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