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的宿舍樓總是很安靜的,多數同學都回了家,走廊幾乎看不到人。趙清譽跟做賊似的用一把鑰匙捅了七樓一半的寢室,才總算找對了門。結果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被屋裡撲面而來的濃烈氣味燻了個五迷三道。
趙清譽捂著鼻子開啟燈,被驚著了。四張上下鋪的鐵架床不規則的分佈在屋裡,六個鋪位疑似有人居住,還有兩個上鋪橫七豎八的堆滿了行李,也不好好堆,旅行箱編織袋還有各種叫不上名字的大小包裹雜物隨意的丟在上面形成了一個又一個的高地,造型跟亂墳崗子差不多。
趙清譽咬著牙憋著呼吸一鼓作氣衝到裡面推開了窗戶,涼風灌進來的時候他才發現,剛匆忙中踢倒了地中間的一盒不知什麼時候吃剩的泡麵。
濃郁的殘羹冷炙氣息裡,趙清譽低頭,望著鞋前的一大塊湯水油漬,發呆。
趙清譽有輕微的潔癖。
李闖宿舍有輕微的不整潔。
趙清譽想他或許可以輕微的自我了斷一下。
後半夜兩點,趙清譽才總算把宿舍收拾出了一點人模樣,本就在火車上筋疲力盡的身體,這會兒真是一根指頭都抬不起來了。找個還算能看的床鋪,他幾乎是在躺下的瞬間就進入了深層次的睡眠。
一夜無夢。
作者有話要說:祝大家中秋快樂~~願所有的朋友,幸福,團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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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
清晨的陽光從忘記拉窗簾的落地玻璃灑進來,零零碎碎的漫到床上,照亮了橫七豎八幾乎睡成一幅抽象畫的兩個男人。
李闖起初只是覺得臉有些癢,便沒當回事,可反覆幾次他忍了又忍,終是不太甘心的睜開了眼睛,哪知剛一下,又讓陽光刺得閉了回去,反覆幾回,才總算適應了這個明亮的早晨。
坐起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李闖才弄明白原來擾他清夢的是太陽,那種大自然孕育的光一旦照在臉上,總會溫煦中帶著些癢癢的酥麻。
可惜沒有風。
窗戶緊閉著,整個屋子裡只有空調靜靜的運作聲。
李闖不太甘願的帶上眼鏡,然後躡手躡腳的下床,彎腰從床頭櫃一側的地板上拾起遙控器,對著頭頂按下關閉,只聽滴的一聲,百葉慢慢合上。李闖這才悄悄走到旁邊,推開了窗子。
李闖深吸口氣,作閉目心曠神怡狀,迎接它的是撲面的熱浪,洶湧而富有朝氣。
零點五秒之後,李闖果斷關窗。不,在他看來關閉的是洗浴中心蒸汽房的大門。
李闖確認了,自己不適合長期吹空調,但他更確認了,自己適應不了這裡的天氣。事實是隻有二選一才能活下去,所以他毫不猶豫的選擇高科技。
關窗的時候他瞄了眼對面陽臺,兩棟樓的距離很近,近到他可以看清那家窗臺上的向日葵,不高,幾簇種在花盆裡,全都向著自己這邊的方向,明亮的黃色花瓣圍成大大的圓盤,彷彿蘊含著無盡的美好希望。
李闖想著或許自己也該種一盆,這樣他以後都不用買瓜子了。
打個哈欠,又活動活動筋骨,李闖算是從裡到外徹底醒了。並且接受了一個不怎麼討人喜歡的現實,那就是他還是趙清譽,一切都和昨天一樣。
男人還在床上睡著,精壯的肌肉在陽光下泛著微微的古銅色,三角內褲緊緊包裹著他渾圓的臀部,因為 3ǔωω。cōm 是趴著的姿勢,所以李闖很遺憾沒有機會判斷他最重要的部位是否也和這一副好身材相稱。
這是個百無聊賴的早晨,李闖像屠夫一樣看著自己案板上的豬,並對其肉質淡定而客觀的評頭論足。
幾分鐘後,李闖又打了個慵懶的哈欠。
“豬……”李闖咕噥著對男人猥瑣的側臉呼了兩口氣,見對方沒反應,便又加了個字,“死豬。”
男人的褲子搭在椅子上,看似隨意,但沒一點皺褶。李闖忽然來了好奇,把手伸進褲子口袋裡摸啊摸,不一會兒就摸出個錢夾,開啟,一溜的卡。社保卡,銀行卡,信用卡,會所貴賓卡,俱樂部會員卡,酒店VIP卡等等,讓人目不暇接,該放照片的地方也塞著個金卡,一整面沒一個英文字,設計得倒是簡潔而富有質感,大約看得出檔次。
不過這些李闖都不感興趣,好容易在眼花繚亂的卡堆裡找出了對方的二代身份證,李闖總算確認了對方的身份,韓慕坤。李闖想起了那條署名韓的簡訊。他本來還想說,趙清譽這“小東西”的暱稱普及度還挺好,誰逮著誰叫,現在才恍然大悟,合著都是一個人。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