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帶髮修行的小和尚道,你過來,喂他吃粥。
那孩子聽我突然對他說話,陡然一愣,慌得起身過來,結果簡容兒的粥碗,蹲跪在子蘇床頭。
我冷冷的道,既然事情已經是這樣了,該說的我也都說了,別跟自己過不去也別跟我過不去。你現在尋死算什麼?好男不侍二妻?難道你還要為梁皇守貞?
子蘇不為所動,甚至恨恨的看了我一眼。只要他看我,哪怕帶著恨意也好。
子蘇雖不喝,那小和尚也不敢動。我突然拔出佩劍,指著那孩子的臉,沉聲道,我數到三,你不喝粥,我就花了他這張臉。
子蘇抬起一雙淚眼看了我一眼,多的是不相信。我卻冷冷的道,韓子蘇,你已經高估了我的耐心,不要再高估我的仁慈。相信我,我說到做到。一。
那孩子卻害怕了,帶著哭腔道,公子你就喝一口吧,求你了。
子蘇仍倔強的盯著我,我面無表情的道,二。
那孩子抖得愈發厲害了,子蘇垂下眸子低下頭去,道,罷了,你莫哭,我喝就是了。
一聽這話我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收起劍,靜靜的看著他喝了半碗粥。子蘇不肯再喝,那孩子可憐兮兮的跪在床前看著我,我忙俯身親自扶他起來,道,有勞小哥了,剛才可嚇著了?
那孩子卻羞紅了臉,垂首退在一邊。
子蘇把頭埋在枕頭裡,我又坐在他床邊,道,非得這樣才能讓你吃東西?今兒子云回去眼睛都快哭瞎了,你要是不快點好起來,你要他怎麼活?你要我怎麼活?
子蘇居然開口了,道,這會子肖大人又有耐心有仁慈了?您怎麼活,與奴兒有什麼相干!
他肯開口,我便是欣喜異常,忙道,你惜著力氣,靈珊說你的中氣也有損,等好了再罵我不遲。
簡容兒道,我和明淨到外邊透透氣,主人再待會兒也該回了。
我沒理會身後二人,只俯下身子在子蘇耳邊道,你的心姐姐知道,怨我還在其次,今兒這番受辱,哪是你這般大小的孩子擔的起的。
剛剛又不理我的子蘇這時啜泣了起來,我感到了些許希望,忙又道,可那些已經過去了不是?你再也不會走進那梁宮半步,這些又有什麼?
看著他顫抖的雙肩,我心疼的道,難道你怕我會為此而嫌棄你?姐姐在你眼中可是如此不堪的人 ?'…87book'你受辱,全是我的過錯,我只怕你會嫌棄我,只會心疼你,哪兒還會做他想?
他只是不應聲,我出來的時間太久了,怕外邊替身那兒要出事,只得道,我也沒有什麼別的能多說的了,宮裡出了這麼大的事你也知道現在外邊不安定,我只能儘可能多來看你,自己好好的,我得走了。
我不指望今日子蘇能原諒我。那日我把他送回韓府時,我本以為這輩子都沒有讓他原諒我的機會了。
喚簡容兒進來,交代了幾句,便獨自離開了密室。靈珊在住持淨室接應了我,把我送出寺門,我帶上斗篷兜帽剛走了半盞茶的功夫,寺門還遠遠的能望得見,突然路邊攔路出來一個帶著白色面紗斗笠的青衣男子,差點驚了我的馬。
我下意識的握住劍,問道,什麼人 ?'…87book'
那人卻走上前來握住我的馬韁,低聲道,文沁兒給肖大人請安,可否借一步說話?
我一驚,忙平靜了一下才道,文貴君可有僻靜地兒說話?
文沁兒道,貴府如何?
我道,不太明目張膽了些嗎?文貴君不怕宮中的人把您帶回去?
文沁兒道,現在要是還有人認得出我,那才是見了鬼了。
我不解,他便取下了面紗。我這才大驚——這絕不是文沁兒的臉,蒼老的像皺起來的核桃不說,還佈滿了恐怖的燒傷疤痕。
文沁兒道,大人不必驚訝,奴兒服下了殘燭散,大概老了二十年的光景,算是個五十歲的老頭兒了。至於這疤,年前無事,自己在那冷宮一般的莊毅院燒著玩兒的。
好一個燒著玩兒!現在只要他扔掉那帶著面紗的斗笠,一身青布粗衣配上這張臉,只是一個可憐的老頭罷了,只是脊樑挺拔了些。
我雖不知道來著何意,卻道,文貴君上馬吧,我帶你到山下,自己要去丞相府辦點瑣事,你先去肖府門口,大概在下比您晚不了多少也就到了。
文沁兒一笑——這一笑更恐怖了,道,些過肖大人。
說著伸出一隻手,這手也是佈滿了老年斑,黑瘦乾枯的嚇人。我接過他的手把他接上馬背,一面向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