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的男子的聲音,忙搶上前去,一掌擊碎了大片石板,只見一隻有一人寬樓梯通往地下,一股陰暗潮溼的味道撲面而來。
來人,我沉聲命道,請二位大人前院靜候。
跟著我來的官兵也都是老人了,馬上會意,把兩個不知所措的馬家小姐硬拉了下去。
我第一個下了樓梯。
樓梯不長,盡頭是一間剛有一人高、一丈見方的地下室,牆上一盞昏暗的小油燈,映著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的男人。
他儘可能的蜷起身子縮在角落裡,手抱著頭,並沒有看我一眼,戰慄的聲音一直嘟囔著“不要,不要……”
我剛要上前,看見他凌亂的衣衫甚至不能蔽體,回頭低聲命跟下來的官兵,你們都先上去,找兩個年長的男侍下來看看。
我試圖安撫這個男子,輕聲的說讓他別怕,他卻抖得更厲害了。
很快下來兩個中年男子,還帶著件僕侍穿的藍布外衣。
我示意他們上前,也許是對男子的戒備比較低,那個男子順從的接受了他們的幫助,慢慢鬆開身子抬起頭來。
一個男人幫他攏起頭髮,另一個展開衣服剛要給他穿身上,卻嚇得一下子跌在地上,不成聲的喊道,大爺……是大爺……
這下連我也大吃一驚,馬烈原的大爺自始至終就只有一位,那就是已經死了近二十年的文儀澈!誰能想到,文思湧的幼子,文家的二公子能淪落到如此境地?試問天下還有幾個男子的出身比得過他?
這時那兩個僕侍卻都激動不已的抱住那個不知道忍受了多少折磨的男子痛哭起來,我聽了一會兒反應過來,這兩個原是文儀澈從文家帶過來的內侍,與他感情深厚的很,都不能自持了。
我不禁嘆了口氣,雖不知緣由,經過卻已知了一二。低聲喝道,你們三個若想活命,就先給我安靜下來。
我的聲音充滿了不容拒絕,那兩個僕侍都忍住哭聲,文儀澈大概是受了太多的刺激,早昏死了過去,靠在他當年的侍兒的肩上。
給他穿好衣服,我帶你們出去,離開馬府之前,一個字都不許說。到了我的府上,除了我,誰的話都不要回。
那二人點頭,我退到樓梯出口處,卻見暮春在那裡等著。
我忙問,你怎麼來了?
暮春垂首答道,府裡的事辦完了,來侍候大人。
我心下一喜,道,來得正好,去備車,等會兒送下面的三個男子去我們在貓眼巷的院子,嚴密保護,不容有任何閃失。記得,這事兒做得越乾淨、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暮春領命去了,雖然知道要完全避開某些有心人的耳目是不可能的,但是盡我所能還是能護的此人的周全。很快那三人也收拾停當,我親自送他們上車,更是一路騎馬跟著,又命人封了馬府軟禁了馬家二位小姐。
貓眼巷本是我被肖宏峰趕出肖家後候考時買下的二進院子,返京後住了侍郎府,但不僅沒有把它賣掉,還給羅生門的人下了命令,把它當成了一個無論任何時候都安全的落腳點,現在貓眼巷周圍幾乎全是羅生門的人。
路上已派人快馬趕到貓眼巷去交代了那裡的下人,準備了種種所需的物事,到了的時候大夫都已經候著了。
把文大爺在東廂房安置妥當,請大夫來大夫請了脈,大夫檢視了傷勢,雖是驚訝不已,卻沒有多問,就退了出來,讓那兩個侍兒照顧他梳洗。
我隨大夫退到外間,與她平作了揖,直截了當的詢問病情。
她連連搖頭慨嘆道,真是畜生都做不出來的勾當啊!不知這位爺遭了何事?
我道,這些事不便相告,請您只是盡力醫治就是了。他究竟都傷了哪裡?
大夫嘆息道,這位爺雙腿早就斷了且一直接骨,如今便是接上也已廢了;久居陰溼之地,本身又有氣血不足之症,寒氣都入了心脈,也難根治;常年遭受暴虐,精血皆枯,且心有鬱結,看面相雖還不到四十歲,怕是——
第一卷 起· 第二十二章·苦痛
大夫已然也是說不下去了,我道,還煩請夫人開幾副良藥以救他性命,不必顧忌銀錢,只求人能少受些病苦,有什麼好藥都用上就是了,要是什麼不好尋的,我總也有辦法讓人尋來。至於那害他到如此地步的禽獸不如的東西,宏宇指天立誓,絕不會放過她。
大夫自去開方,仍是搖頭嘆氣,十分憤慨。開過方子,大夫道,好好調養個一年半載,大人若真是上心,這位爺雖站不起來了,可身子卻還能調養過來。我連忙稱謝,又讓暮春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