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沒有穩住,一下子就在沙灘邊上坐了下來。
暴雨漲潮,沙灘已經被海水淹沒了大半,她坐在沙灘邊上,望著不停湧來又退去的海水,雙臂抱著自己的雙膝,再也無法堅持自己,把頭埋在臂彎裡,終於還是放聲大哭了起來。
她哭得震天撼地痛不欲生,終於驚動了海灘邊的救援隊,有兩個救援人員迅速的趕來,同時友好的勸她趕緊離開。
然而她只是哭,不停的哭,因為她根本就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她只知道季非墨不要她了,他和她的愛情像是一朵六有天飄下來的雪花還沒結果已經枯萎。
她沒有離開,也根本就無法離開,因為她那雙已經沒有皮的腳根本就無法支撐她的身體再走半步,
她一直哭,一直都在哭,哭得昏天暗地日月無光,哭得咽乾嗓啞,哭得天鏇地轉,最後終於哭暈過去,整個人倒在了被雨水淹沒的沙灘裡。
在暈倒前的一秒,她還知道這裡是沙灘,然而後來是怎麼被救援人員抬走的,她卻是一點都不知道了。
她活了19年,從來不知道愛情原來是這樣痛苦的一件事情,和他在一起的那些歡樂遠不如被他拋棄的痛苦的十分之一。
不知道從那棟樓裡飛出來的歌聲:我曾經愛過這樣一個男人/他說我是世上最美的女人/我為他保留著那一份天真/關上愛別人的門/也是這個被我深愛的男人/把我變成世上最笨的女人/他說的每句話我都會當真/他說最愛我的純。。。。。。
曉蘇聽見這樣的歌詞,恍然間覺得,這歌詞好像就是專寫的她一般,因為季非墨總是說她太笨太天真,笨的跟豬八戒一樣,而他,就喜歡她的笨。
現在才知道,這些都是謊言,是他把她變成世界上最笨的女人的謊言,因為他已經把別的女人擁進懷抱,撕下了曾經所有的偽裝。
傷心的時候聽著悲傷的曲子,心痛得難以復加,就好似他正用尖銳的利器在她那顆活活跳動的心上不停的扎一樣,那痛,透過心臟的血管迅速的傳達身體的各個部位,直達四肢百骸。
以前她也看過一些言情小說,那些個作者總是喜歡用撕心裂肺來形容女主被男主拋棄的痛,而今,當她親自演繹愛情悲劇的女主角,才知道其實不是撕心裂肺,而是肝腸寸斷。
她覺得自己身體裡的心和肝都被同時掏出來了一般,整個胸腔都被掏得空蕩蕩的,而她的心她的肝那樣的紅,卻被季非墨和鄭明珠用雪亮的利器一刀一刀的切下去,切成一節一節的塊狀,然後他們恣意的笑著,抓起那些碎裂成塊狀的心和肝直直的朝她拋灑過來,碎了的心和肝落在她的身上,落在她的臉上,再滑落到她的腳底,鮮血淋漓擲地有聲。
她曾那樣的愛過他,愛得失去了自己,可最終,換來的卻是背叛和欺騙,換來的是他和別的女人深情相擁的畫面,他為別的女人洗手做羹湯的溫馨場面。
而今,五年過去了,當她再次置身於颱風暴雨中,颱風不是五年前的黑色颱風,只是黃色而已,暴雨也不是五年前的紅色暴雨只是藍色而已。
而她的心,也已經沒有了五年前的痛,更沒有了要用一雙腳去丈量和他所走過的那些地方決心。
曉蘇撐著白色的雨傘,站在人流稀少的街頭,有颱風和暴雨的夜裡,計程車總是很少,她來到一個公交車站臺,撐了雨傘孤零零的站在這裡等公交車的到來。
一輛公交車終於慢悠悠的駛來,她幾乎沒有看車號就坐了上去,車上稀稀疏疏的幾個乘客,散落在車廂裡的各個角落的位置。
或許是她身上的禮服已經被雨水完全的溼透,或許是她赤著一雙腳連鞋子都沒有穿,總之,她上車後還引起一陣小小的騷動,昏昏欲睡的乘客幾乎都同時抬頭看了她一眼,隨即又閉上眼睛繼續昏昏欲睡。
她走到最後一排的最後一個位置坐下來,眼睛盯著車窗外,路燈在雨簾裡顯得愈發的昏暗,而兩旁的建築物淹沒在雨幕裡,公交車停停走走,窗外雨簾裡的路燈發出昏暗的光,恍然間感覺自己好像坐上了一部舊式電影裡的電車。
她記得以前也曾和季非墨一起坐過最後一趟公交車,那時的公交車廂裡幾乎沒有人,就他們倆人,坐在最後一排的位置,他擁住她,也不說話,倆人就那樣緊緊的依偎在一起,盯著車窗外閃過的一棟又一棟高矮不一的,錯落有致的,鋼筋水泥組成的森林。
那時的汽車司機很是善解人意,用車載CD放著那首《愛的主旋律》,而季非墨就在她耳邊輕聲的合著男聲唱:天上一萬顆星星/我卻只看見你/你說這是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