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重新打理律,盧,靖三州的商鋪。走到靖州的六公子聽說了上潭城的事情,將打點店鋪的三箱金銀兌換成物資,為上潭城送來了上好的藥草和糧食。
待到疫情過去,城中百姓再去尋那位做輪椅的白衣大夫,卻早已不見了蹤影。聽路大友叫他一聲“雲先生。”城中百姓為感激他為上潭城做的一切,特意籌資建了一所云仙廟。廟內供奉的是男子長相俊美,氣度非凡,這翠綠色的等身玉雕是墨玉山莊六公子聽說了他的事蹟,親手雕刻而成。這本不是什麼上好的玉料,因為百姓們決意的突然,一時間能購入的最好玉料也不過如此。見過玉像的人都贊六公子領會能力超群,定是菩薩心腸與雲先生一樣,二人心意相通,才能將人物雕的如此惟妙惟肖,然而城中受過這位大夫恩惠的人卻說,玉雕不及雲先生本人的十分之一。
這到底是個怎樣的人物已經沒有人能說得清楚。只是人們不願意忘記他,總是時常談論著,試圖把這個人講的讓後人明白。
那少年聽完以後嘆了口氣:“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回事。雖然早就知道戰事中最受苦的是百姓,卻不知竟有如此兇狠殘暴的將士。軍將本是保家護國,有百姓的地方才是我古銀,百姓都沒了,奪回這淒涼曠野,又有什麼意義!糊塗!真是太讓人心痛了!”
對桌的白衣少年放下筷子,正叫小二來結賬。叫了兩聲卻被另一個嘲諷的聲音蓋了過去:“何止是讓人心痛!小娃兒你不知道,我朝的監軍大人,就是在上潭城橫屍滿地的時候過他狗屁的十四歲生日!”
白衣男子的手頓了頓,垂下眼睛似乎想到了什麼。
那日白羽軒找到她,盯著坐在輪椅上的她很久。手上還拿著雲初早就丟掉的銀質的面具,他眯起眼睛,淡淡的笑了笑:“阿初,我本是準備了份大禮給你紀念生辰。”說著,他走上前,蹲下身,解開她腳下纏好的白布,檢查她有沒有傷及筋骨,層次不齊的割口,宛下去的肉已經露出森森白骨,他愣了一下。從懷中拿出一瓶藥膏,他懷中有淡淡桃花香氣,引得滿屋都有了桃香,就連那略有腥味的藥物都出奇的好聞。他小心的給她上好藥,站起身時,額上已經有了一層細細的汗珠:“阿初,好在你活著。”
第42章 二
白衣少年起身,向門外走去,客棧內爭論的正起勁的時刻忽而靜了下來,有意無意的都看向他。那憂國憂民的小公子更是藏不住話,直道:“這位公子要走了?”
白衣少年微微側過頭,看著他:“公子既然與我拼桌,又未點酒水,這桌上的菜就留給公子了。”剛剛他只注意到這人獨特的氣質,如今在光下細看,才發現他長的十分好看,雖說少了男兒該有的陽剛,可他的陰柔卻是說不出的吸引。少年呆呆的點了點頭,目送他出門。
他出門左轉,小巷裡有一位帶著斗笠的車伕,那雙大手附上他纖細的手腕,拉他上了馬車。
“雲先生這段飯吃的快了。”斗笠下,路大友嘿嘿笑了笑。
雲初倒在馬車裡,合上簾子,披了件披風上身。
“先生要找的東西,找到了沒?”路大友駕著馬車向城外而去。
雲初搖了搖頭,沉默半天才開口道:“大約找不到了。”
雲初是在兩年前遇到路大友的。
當時雲初拖著還剩一口氣的身子,還沒等走到醫館就已經倒下,醒來的時候,就是被這個三十幾歲的漢子細心照料著。路大友本是家世十分好,衣食無憂,也沒什麼志向。可是十三歲那年養母霍亂過世,自此之後,立志學醫,仰仗著好家世,直接拜入四大派之一的蒼穹派掌門坐下。江湖上的事情向來與她無緣,只是城中百姓因為他出身蒼穹而十分信任於他,讓她也對江湖有點了嚮往。彼時大水剛褪,醫館門前絡繹不絕,全是他一人傾力照顧。人心是俠肝義膽,好的很,只是水平……雲初垂了垂眼,大概路大友是沒什麼行醫的天分。實在看不下去的雲初就在臥床的十幾日裡偶爾指導一下路大友。路大友起初極為不信,只覺得雲初是草菅人命,恨不得藥死來看病的人以求安靜。可自己的用藥施針收效甚微,無奈之下只得按她說的做……相處了半個月雲初才發現,路大友不是沒天分,反而是十分有天分,那大概就是師父不怎麼樣了……想到這裡,她有覺得十分好笑,這世上又有幾個大夫,是自己生生死死掌握了一身求生的本事的呢。
半個月後,路大友為雲初做了一副輪椅,每日推著她問診。
“等到這裡的事情完了,雲先生與我一起回蒼穹山上去怎麼樣?”
雲初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