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的那個爹爹,雖然平時都不理我,但是如果我病了,他就會來看我。所以小時候我最喜歡生病了……”
崔浩老母拿過她的手,攤開她的手心看了看,又蹙了蹙眉。
——掌紋亂得一塌糊塗。
“不過,我剛生下來的時候,就有個破道士說我是兇命,哈哈哈。所以我一直很強大的,都是別人倒黴……我娘死了之後,我那個惡毒的舅舅說要把我活埋了,結果我爹說,這是我女兒,我要她活著。然後我就沒死。”
她眨巴眨巴眼睛看著崔浩老母笑了:“所以——雖然他平日裡對我不好,但我知道他還是在乎我的……就像真真一樣。”
崔老太太摸摸她的臉:“好孩子,謹師傅其實對你挺好的。”
“他一直裝可憐!好像被我欺負一樣!其實是他欺負我啊!”紅枝撇撇嘴,“算了,我讓著他,才不和小女子計較呢。”
崔老太太“撲哧”笑出聲來,拉了她站起來:“走,去喝藥。這病得趕緊好起來,委屈自己最傻了。”
“恩。”紅枝笑著點點頭。
這一天紅枝就帶著崔老太太逛了太學,還帶她去周圍的小鋪子逛了一圈。
城東以前挺荒的,自從有了太學之後,漸漸也熱鬧起來。
眼看著天色漸晚,崔老太太也惦記著回去了。
臨了突然想起來,早上帶來的粽子好像還沒給紅枝。便隨口說了句:“我弄了些粽子帶來,大概擱魚缸旁邊了,你回去記得煮了吃掉,免得餿了。”
“知道啦!”紅枝將她送上馬車,站在路邊努力地揮了揮手。
灰塵在這燠熱猶存的傍晚騰起來,又悄無聲息地落在路人身上,和面板上冒出來的些微汗水混在了一起,紅枝伸手遮了遮眼睛,逆著夕陽往回走。
回去把一袋粽子拎到伙房去,燒水煮了。
然後拿了一隻,走到伙房門口的臺階上坐下,剝開葦葉大口大口地吃起來。
嚼感比青糰子差一點,有點粘牙。天色徹底黑了下去。
太學裡靜得和什麼一樣,蠛蠓亂飛,紅枝一巴掌下去拍死了叮在脖子上的蚊子。
蛙鳴聲越來越大了,紅枝去洗了手,把剩下的粽子放進木桶裡,提著木桶往井邊去。
她拿了一根麻繩綁在木桶提手上,然後把木桶放下去,把麻繩另一端系在長木棍上,擱在井口。
這樣應該就不會餿掉了。
她拍拍手上的灰,剛要走,想著還是拿一隻粽子回去給真真吃吧,於是又埋頭往上拉那根繩子。
還沒拉上來,就聽得劉義真喊她,她手一鬆,繩子唰地又下去了。
劉義真被嚇到了,天色這麼黑,她一個人窩在井口不知道幹什麼。
“哈哈哈,你以為我要投井!”紅枝指著他笑道。
劉義真卻沒好臉色,又忍不住兇了她:“要是一不小心掉進去呢?”
紅枝張開雙臂,和井口比了比寬度:“瞎說,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就知道兇!你最近凶死了!我好心拿個粽子給你吃!你兇我!”
“不吃了,你自己留著吃。”他拉過她的手,又蹙了眉,“手弄得這麼髒你還要拿粽子嗎?”
紅枝撇撇嘴:“你誇我一句聰明會死啊?!這粽子要是擱在伙房一晚上,絕對餿了!”
劉義真有些無可奈何地嘆口氣,忽地將她拉進了懷裡,嘆聲道:“聰明,紅枝最聰明瞭。”
紅枝咬咬嘴唇,有些彆扭地推開了他。
“哼,熱死了,抱來抱去的,又不是小孩子!”紅枝一扭頭就要走,“我去洗手!”說罷頭也不回地走了。
結果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紅枝也悶著不說話,自個兒窩在角落裡閉著眼睛老老實實睡覺。
劉義真見她有些反常,卻也沒有問她。只當她還生自己的氣,便隨她去了。
夜漸漸深了,紅枝又被蚊子叮了幾口。她恨死了,蚊子從來都只叮她。
老子的血就那麼香咩?!
為避免蚊子的再次侵擾,紅枝姑娘捲了薄被把自己裹成了一個粽子。
寧願熱死,也不要被蚊子咬死。
外面蟲鳴聲依舊,劉義真在另一側睡得無比安穩。
紅枝轉了個身,只當他已經睡熟了,便把手從薄被裡抽出來,去摸了摸他的眉毛。
恩,真好看。
藉著這月色,她仔細看了看自己的掌紋,抿了抿唇。
“紅枝。”劉義真忽地輕輕地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