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你好似變得寡言了。”內司笑笑。
紅枝看看她,也不答話。
內司眯了眼睛笑道:“怎麼了?回了宮倒不高興了?你這次回來……說不準就不必再走了。”她此話說得委實有些意味深長。
紅枝想,當初擅離職守,到底是件不體面的事。可如今宮裡的人,為何又都是這番姿態來對待自己呢?所謂不必再走了……她反倒以為這結局看起來有些糟糕。
她想著在宮裡吃白食也不是個事兒,遂問了問要做些什麼事。內司大人笑笑:“不必了,你先養著病,這宮裡來了許多新人,你先認識認識罷。現下宮裡也無甚要事,並不忙的,不缺你這一雙手。”
紅枝深以為然地點點頭。自然,多養一口人,對於這偌大的皇宮來說,算不得什麼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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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過了中秋,天氣便越發冷了。紅枝依舊每天去內司大人那裡喝藥,有時候她見內司大人坐那裡盯著她喝藥,便想起真真逼她喝藥的樣子。然這念頭也只有一瞬,便消失殆盡。
她著實閒得慌,便重新提筆開始寫文章。想了好幾個故事,都覺得寫不長久,便又作罷。這天她窩在書桌前埋頭寫一個不靠譜的遊記,她想,北朝的人一定也想了解了解南朝的山水,便將自己以往去過的地方整(www。87book。com)理出來,以事實為依據,順便胡謅了一番,看上去也甚像回事。
一口氣寫完一篇,拿起來瞧瞧,一轉頭,阿添不在。她又想起以往同阿添一起斟酌字句的時光了。這樣不好,感覺是上了年紀的人才會不斷回憶,她這些時候過得太奇怪了。
這前所未有的孤獨和茫然,讓傳聞中鬧騰聒噪的徐紅枝變成了一個疑似自閉症的姑娘。
她趴在桌子上,手裡抓著毛筆,百無聊賴地在紙上亂塗亂畫。也不知怎麼就寫了“杜濤”兩字,後來越寫越多,將一整張紙都寫滿了。大大小小錯落有致,她直起身,扭了扭脖子,拿起那張紙,放遠了瞧瞧,還挺好看的。
想來,自己曾經喜歡的,應當是杜濤,只是杜濤而已。
歪歪嘴角,她忽地想起什麼一般,去包袱裡將真真給她刻的青田石印章取出來,抹上印泥,在紙上印出一個章來。
紅枝仔細瞧了瞧,發現那印出來的根本不是徐紅枝的名字……
他刻的竟然是“金木蘭”!
紅枝姑娘有些反應無能,金木蘭……金木蘭……金木蘭啊!
天吶,她一埋首,都要將頭埋進桌子裡面了。真真這個混蛋竟然看過《我的閨蜜是廬陵王劉義真》了……嗚嗚嗚,情何以堪。
紅枝對自己的後知後覺表示很不可思議。
當然,對此不可思議的還有劉義真。劉義真沒有想到,她那天拿著印章把玩良久,卻單單看不出刻上去的是金木蘭。大條不過徐紅枝,劉義真認了。
紅枝有點不敢想象劉義真看完閨蜜那本書後的反應,會被打死咩?她咽咽口水,對著桌子上擺著的小泥人心虛地訕笑了笑:“不會的,不會的,我沒有毀他名譽……”
到底是心虛,紅枝姑娘在屋子裡踱來踱去踱來踱去,覺得悶得慌,搖頭晃腦地就走出去了。
她想去看看當年夏天當監工時乘涼的那棵大樹還在不在,便獨自在這宮裡晃著。都說宮廷之中是非多,嚼舌根的人從城門口排到城門口,可以繞兩圈。
紅枝也不想聽牆角,她一直覺得這是件不大體面的事。然有些人卻是故意要讓人聽到一般,說得如此大聲,教人不得不聽吶。
“宮裡最近怕是要三喜臨門了。”
“是啊。”另一位淺聲笑了一笑,“送走崇華殿那位公主,宮裡可就省心多了。”
【四零】心無所屬,意闌珊
“可那位自己願意走嗎?”她笑笑,“一直念念不忘少卿大人,我看她倒未必捨得走。”
“你這話可差了。少卿大人到底是個故去的人,再怎樣不忘懷,人死也不能復生。胡夏的境況雖不大好,但你看陛下卻這般照顧著。胡夏國主的弟弟可不是個簡單角色,陛下考慮周全,以目前的國力,未必能一舉滅掉胡夏,只能聯姻假和,綏靖之策罷了。”她停了停,又道:“左右是要嫁出去的,又不能在宮裡待一輩子。”
“你可別忘了,長孫家還有一位公子,公主也頗為上心呢。”
“長孫謹?”她似是有些不屑地笑了笑,“開玩笑吧?一個來歷不明的義子,公主對他上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