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最是真誠地愛著她。
雷小米點點頭,“所以,我很幸福。我只是不知道,這種幸福能持續多久。”她的語氣裡滿是無奈。
葉果果大驚,坐了起來,“怎麼了?”
雷小米沒動,盯著天花板的眼神沒變,“我不是告訴過你,我在途中遇到一件有趣的事嗎?”
然後,她緩緩地給葉果果講了那個有趣的故事,只是故事越到後面,越是悲涼,涼到骨子裡去。
雷小米講的故事其實很簡單。她離開學校沿著衛英傑的腳步前行,卻一直不遇,在西藏的時候,雷小米看見了一個跟衛英傑長相和氣質很相似的男孩,那男孩的舉止讓雷小米奇怪,於是她跟上了他。
那 男孩一路只往人跡罕見的地方走,對前方沒有一絲畏懼,雷小米終於有了感覺,他想自殺!她從來沒見過這種事,就悄悄尾隨在後面,晚上的時候,男孩還在繼續前 行,可這時雷小米突然肚子疼,疼得在地上打滾,男孩聽見叫聲折回來,將她送到最近的醫院。當他要走的時候,雷小米死死拉住了她,非要他照顧到底。面對這種 無賴行為,男孩只好留下,無微不至地照顧到她出院。
在這段時間裡,雷小米挖出了男孩的事,他是一個孤兒,就在幾個月前查出骨癌,晚期,他陷入了絕望,於是選擇西行,將自己埋在沒有人煙的地方。
他 的遭遇雷小米突然明白,和他相比,自己是一個多麼幸運的人。她想把他撿回去,她覺得打消一個男孩自殺是一件很有挑戰性的事,於是,她忘記了自己的悲傷,死 拉活拽地將男孩撿走了。後來,他們兩人相愛了,也許是這段美麗的時光給了男孩勇氣和信心,他的生命一直在延續,只是,種種跡象表明,他真的延續不了多久 了。
雷小米靜靜說,“其實他並不悲傷,他很知足,他說,這幾年是偷來的。我也不悲傷,有他在身邊,我也知足,若沒有遇到他,我不知道還要痛苦多久,所以,這幾年於我來說,也是偷來的。我們只是遺憾,遺憾不能幸福得久一點。”
那一夜,葉果果抱著雷小米靜靜地流淚,而雷小米卻睡了,她是真如她所說的,她不悲傷,更不許別人為她悲傷。
第二天,雷小米將葉果果帶到樓下,開啟一個車庫,只見裡面一輛錚亮的車子出現在面前。
葉果果又驚又喜,“紅旗?”豁然就是當年她從廢鐵堆裡收回來精心裝置的那一輛!
“怎麼樣,保養得不錯吧。”雷小米很得意。
柳靜元在一旁註解,“這輛車的地位比我還高,小米常常在這車裡一坐就是半天。”他以前還以為她想出去兜風,後來才知道她就是想坐坐,就像身邊坐著一個老朋友一樣。
“當然地位比你高了。”雷小米仰頭大笑,回頭賊兮兮地問葉果果,“你知道目前這車值多少嗎?”
“多少?”
雷小米伸出三個手指搖了搖。
“三萬?”
“你還能更有出息一點麼?”雷小米不滿了,也太妄自菲薄了!
“三十萬?”葉果果訕訕地笑,心裡還在疑惑,就她撿來一廢鐵,還能值多少?
“三百萬!”雷小米語出驚人。
葉果果眼睛不動了,口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
“嚇倒了吧?我說你就是個土包子,敢說你在國外六年!”雷小米一萬個鄙視。
六年也只是修車,而且國外也沒修過紅旗啊。葉果果很委屈。
連柳靜元也嚇到了,三百萬?
“那人出了這個價,我沒賣,等正主兒來呢,沒想到有生之年還真讓我等到了!我就是有福氣!”雷小米神采飛揚。
葉果果手指戳到她頭上去,“我這正主兒沒來,你就是正主兒啊,不是更有福氣?敢說你聰明!”終於報了個小仇。
“那可不行,我怕你變鬼來找我!”雷小米說。
葉果果瞪她。
“要見見買主嗎?那人專門收藏紅旗,保準你一見就喜歡。”
葉果果眼睛轉著紅旗打轉,手在上面摸摸、拍拍,滿心喜歡,“見,當然要見。”
雷小米立即打電話聯絡,約好第二天見面。當天,兩人開著車子狠狠兜了一圈,留著柳靜元在家裡帶孩子當保姆,兜風剛回來,還沒進屋,就有人在院子裡大喊“雷小米,三差一!”
“好咧,就來!”雷小米大聲回應,家也沒回,拖著葉果果拐進了一家麻將館。
那熟悉的味道撲面而來,嘈雜,喧囂,市井,是以前民生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