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是臉朝下的,縱使良心泯滅如顏丹璧者,也對自己的粗心大意生出一絲愧疚來。扔下兩條腿,顏丹璧嘶嘶的吸著氣將那小兵翻了過來——小兵一張灰糊糊的臉上果然已經破了好幾處。連衣襟上也抹上了血跡,看起來十分嚇人。
顏丹璧望望天,摸摸下巴正要繼續,卻忽然發現腳邊的沙地上多了一件東西。
拾起來一看,原來是巴掌大的一個小古董,黃澄澄的,似貓又似犬,背面刻著一行古字,顏丹璧不認識。想是什麼銅做的玩物。只不過……這塊銅掂起來沉得有點過分,顏丹璧端詳了一瞬,忽然福至心靈的想:“難道這是塊金子?”那豈不是發了!
聽說赤金的硬度最低,用牙咬一咬就會留下印子,顏丹璧立即將那似犬頭的一邊塞進了嘴裡,使出吃奶得勁兒咬了四五口,再拿出來一瞧,狗脖子上果然多了六七個細牙印子,看來真是金子的!
拿著飛來橫財的顏丹璧激動的渾身燥熱,忙將這寶物塞進褲腰,這方又架起那小兵的兩條腿,哼哧哼哧的將人拉到斜坡上,頭朝下襬置妥當了,四下瞅瞅無人,又將小兵的身上搜了一搜,發現這小兵的腰裡還有幾塊似金似玉的事物,於是頓覺良心大安。揣著金子便鬼鬼祟祟的躲進了樹林。
反正這些東西十成十是這小兵搶來的不義之財,自己拿點反而替他分擔了罪責,顏丹璧想。
摸摸腰間的硬塊,她飛快的籌劃了一下未來:嗯,等出了這樹林子,就找萬延年和他拜拜,然後找個小鋪子將金子化成金條,一半兌換成銀子或者銀票,再尋個繁華富盛之鄉,買間店面出租給南來北往的商人以為生,再慢慢尋覓個有前途的書生,嫁給他,紅袖添香的培養著,等待他日後高中,自己便可以坐享富貴,從此錦衣玉食了,呵呵呵呵呵呵呵……
這般想來,自己這一生的幸福所繫,如今都在這塊金子身上,真真是老天有眼,多虧今早大軍敗退時自己沒有聽從萬延年的讒言,而是堅信自己的直覺選擇了這個方向,方能有今日這番收穫。
這樣想著,顏丹璧躊躇滿志的折了根木棍,拄著,深一腳淺一腳的進了密林深處。
顏丹璧,本名顏丹璧,本是現代社會一良家女子,芳齡二十三,家境殷實,本人上進,雖然偶爾有些不著調,但本質還不是特別壞的。在一次旅遊途經九寨溝上空時,所乘客機竟失去座標,不知所往,機上的其他人後來都去了哪裡她不知道,反正她穿了,穿到了現在的這個墨雲國。成了一戶家徒四壁的農家的女兒,而巧的是她不但和原身同名同姓,竟連模樣也幾乎一般無二,若不是新爹孃從名字到長相上都與自己親爹媽相差十萬八千里,顏丹璧真要以為是她全家一起穿越了。
不過她做這家人家的女兒也沒幾天,一場瘟疫隨後捲來,新爹孃便先後去世了,後死的娘——即前文裡那位老婦人,臨死時還拉著她的手說了好一會兒的話,把沒經見過這種陣仗的顏丹璧嚇了個半死。
在茅屋後的山坡上埋葬了新爹孃之後,家裡的小米缸很快就見了底。顏丹璧萬沒想到自己還有這樣的一天,餓著肚子糾結了一陣到底是落髮為尼四處化緣好,還是落草為寇打家劫舍強之後,恰巧遇上朝廷要鎮壓生番,廣招兵馬,聽說在軍隊裡一天三頓飯還是不用愁的,碰上屠城的時候還可以肆意搶奪富豪大戶的財產,顏丹璧聽了十分心動,覺得相比於化緣的飢一頓飽一頓,和落草為寇的擔驚受怕,這種合法的搶劫更適合自己。
於是她就和隔壁的落魄書生萬延年一起報名入了伍。
大概是由於長期營養不良的緣故,這個顏丹璧的身子比上一世裡的顏丹璧要瘦很多,另外因為長年勞作,這個顏丹璧的面板也比她本人黑很多。不收拾打扮的話,有點雌雄莫辯……
顏丹璧適應了這個身子之後,艱難的接受了這個認知,是的,她確實長的有點……雌雄莫辯——白的時候看一切正常,黑的時候看竟是個十足的黑小子。
所以顏丹璧同學順利的入了伍,成了墨雲國鎮壓西南造反生番大軍中的一名小小的步卒。一天有三頓米粥吃,遇上打大仗,前夜還有肉湯喝,顏丹璧已經很滿足了,覺得到底比做壓寨夫人強。
現在根據顏丹璧的判斷,河對岸肯定都已落在了生番手裡,是斷斷去不得的,她只有選擇穿過密林、翻過這座不大不小的高山來尋找大部隊。
顏丹璧有個毛病就是方向感差,大白天的也能在十字街上調向,更何況是在這古木參天的密林裡。右轉一圈左轉一圈,她很快就在裡面繞暈了頭。
天漸漸黑下來,顏丹璧的光腳底板已經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