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號掌櫃細辨那書簡的筆跡,果然是主家萬延年的手書,那節可怕的小指白而修長,銀號掌櫃只看了一眼就眼前發黑,明白主家是被賊人截了。
且這賊人還不是一般的人,目下洪湘內駐紮著宸王的人馬,這是天下皆知的事,而這人竟然還敢來洪湘的地盤上做這等事,不知是什麼硬頭的來路。
銀號掌櫃戰戰兢兢,正在思謀兩全之策,恰好這時蘇笑回家聽說有昌和銀號的夥計來 自'霸*氣*書*庫'家找過萬延年,說萬延年已經一天多沒回銀號,也沒見人。她是知道萬延年到碼頭接貨的事的,便帶著幾個家人也來碼頭上幫忙問問訊息。
誰知恰好就遇上了幾個衣冠楚楚的彪形大漢在逼迫銀號掌櫃,蘇笑何等聰明,一見之下便明白了八九分,因此立即命兩個家人回去叫人來碼頭(蘇家畢竟是洪湘土生土長的本家,又名冠天下,背後也很有一些人)。
而蘇笑因見那些大漢的船還在近處泊著,以為萬延年只是被劫在這些船上,因想著強龍不壓地頭蛇,叫些人來嚇一嚇這些強人,先逼他們將萬延年放了再從長計議。
誰這些強人竟是有備而來的,兩下里打起來之後蘇笑這邊的人並沒有佔到什麼便宜,打鬥中蘇笑的額上還被擦傷了一塊。幸在這些人的目標只是萬延年的鋪子,逼迫銀號掌櫃簽字畫押之後,又威逼著叫來其他幾家鋪子的掌櫃,一一畫押,然後這些強人還輪番到鋪子裡劫掠了一番,這方回到船上,揚帆而去。
看起來也不像是想接手經營的樣子,倒像是來拆臺洩憤的。
蘇笑問明瞭銀號掌櫃,方知萬延年早已被大船帶走,還要去各個州接管萬延年其餘的生意,又看了書簡和小指,知道了這些人的底細,這方慌亂起來,情急之下來到衙門找顏丹璧。
離開衙門之後,蘇笑帶了百十人乘船去追那幾條小船去了。蘇老夫人怕蘇笑出事,命幾個管家又帶了近百號人也上船去追,蘇家如今真真是兵荒馬亂。
蘇老夫人又說:“萬公子百事都好,只在這生意行裡執念過重,難免得罪些人,落在對頭手裡怕是凶多吉少——蘇笑愈大愈不聽人勸,我這個做孃的也拿她沒奈何,老身年過半百,只有這一個女兒,如今若出什麼差池,可叫人如何是好?……”
說著便哭了。
顏丹璧聽完這經過,心裡也是萬分著急,又見蘇老夫人哭,心裡更不是滋味兒,思來想去,除了回去求宸小王爺想辦法外,她自己是毫無計策。
於是安慰了蘇老夫人一番,腳不沾地的又趕回了衙門。
出了蘇府,還沒拐過街角呢,便聽街道上傳來急促而沉重的馬蹄聲,顏丹璧緊走兩步來到主街上一看,便見大旗招展,無數的將士胄甲分明騎在馬上,馬隊整齊劃一,如風如電的迅疾向南而去,雖是夜裡,依然能看清主旗上大書的“宸”字,以及後續部隊旗幟上的“周”、“王”“趙”“袁”等幾個彩繡大字。
竟是宸小王爺在出兵!這是要打哪裡呢?
顏丹璧心裡一陣慌亂又一陣拔涼拔涼的,事情怎麼正趕到這個節骨眼上呢?
(顏丹璧在洪湘養尊處優優哉遊哉,絲毫不去關注國家大事,果然是做到了對外界無知無聞……)
她揪著手指正準備瞧準哪個認識的將軍拉住問一問情況,隊伍中有一匹馬卻岔開隊伍來到她面前,馬上的人掀開面甲,原來是李麻子,他至今仍然保留以前在軍隊裡待顏丹璧的態度——橫起了眉毛,雙目鋥亮的瞪著她道:“還不回衙門,在外面逛什麼!宸王現在衙門裡等著你,不要耽誤了正事!”說完撥馬便走了。
領導就是領導,顏丹璧至今見了李麻子還是覺得大腿上有挨鞭子的感覺,又因聽見宸小王爺還在衙門裡等他,頓時看到了希望,連忙往衙門裡趕。
騎兵還在滔滔不絕的過,顏丹璧進入衙門,便見衙門大門一開到底,到處都是披掛整齊的將領侍衛,宸小王爺連頭盔都帶好了,正端坐在大案後看書折。
衛塬一見她進來,便忙將她帶到宸小王爺面前,宸小王爺見她回來,放下書簡,道:“這麼晚了你去了哪裡?”不等她回答又道:“本王此次出戰約數日可回,你同衛塬在洪湘安心暫住,不可亂跑,到時待我著人來接你——”
說著走下堂來,溫柔的望了她一眼,揉揉她的頭頂便接過佩劍準備離開。
剛邁出了一步,顏丹璧便趕上來伸手拉住了他的袖子。
宸小王爺詫異的停下了腳步,低頭望顏丹璧,顏丹璧為難的閉了閉眼,還是開口道:“王爺,我今日有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