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自被樂安城的州官迎到了衙門裡安歇。
顏丹璧領著萬延年回宅子的時候,那個心情是激動又忐忑,喜悅又憂傷——萬延年來了她自是激動的,可想著隔壁的隔壁的隔壁那條街上的衙門裡就住著宸小王爺,不由得又步履沉重起來。
萬延年倒像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的,揹著手替她挎著籃子跟在她身後,瞅了瞅碧清的樂清河,又望了望對面的岳陽書院,誇讚道:“好地方,比我那宅子強多了。”
顏丹璧哭喪著臉道:“再好也住不著了,宸小王爺已經找上門來了……”
忽然又想到了他的從天而降,便疑惑的問:“萬兄你怎的這麼巧,恰恰的那時也在金山寺下面?”
萬延年將籃子扔到了半空中,又轉了個身接住,皺了眉頭道:“巧什麼巧?我為了找你這些日子腿也差點跑折了,好容易找到你這宅子,又打聽你去了金山寺,這方趕了去相見,便正好撞上了唄”
不等顏丹璧答言,又道:“不要急,我並不是為了殿下來找你,我此番來打的是做生意的幌子——皆因我估量著你藏也藏不深,早晚叫人給得著,看在咱們穿過一條褲子的份兒上,我好歹來瞧瞧你,順便提醒你別落了別人的套兒”
顏丹璧如今最怕的就是聽“套兒”這倆字,因此忙問他又發現了什麼事。
結果萬延年只模稜兩可的說:“我擔心的事兒跟你擔心的不同,所以你不必驚慌——”撫慰的揉了揉她的腦袋。
可是萬延年越是這樣說,顏丹璧越是不放心。
小臉皺成了苦瓜。
到了家裡,顏丹璧也無心做飯,拿出籃子裡準備敬神的一堆糕點請萬延年吃。
萬延年嫌棄的推了開去。說:“你身上可是沒錢了,平日就吃這些東西?罷了,過會兒為兄帶你出去吃好的——”
如今吃好的也不能解顏丹璧的憂愁,她依然愁眉苦臉的逗弄著懷裡的小胖狗。並蹙起了秀麗的小峨眉道:“你說,我要不要趁現在趕緊打打包再換個城住?”
萬延年一聽,樂的一口茶嗆在了嗓子裡,道:“顏弟你可真不是一般的能折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還能躲到哪裡去,宸王想找個人還不容易。”
修長的手指在手帕上擦了擦,這方接著道:“我看你只有叫他利用完了,他方能放過你。一個活生生的公主的存在,顯然比一個死去的公主更能證明聖德皇后當年做的事,所以,你對他來說是十分的重要呢……”
“聖德皇后可不是仁弱的婦人,因聖上如今的精神兒一日不比一日,朝中的大政已經半數在皇后手裡,想除掉她可不容易,但不除掉她,又怎能削弱賴家的勢力,阻止他們干政呢?”
“想除掉皇后,總要有個叫天下信服的理由,這才好詔令眾人。而這個理由,如今只有你這個驚天的身世最得當了——”
萬延年頭一次認真的對她分析了一番時局。
顏丹璧聽了便沉默了……
忽然又想起了自己在顏家小院裡挖出來的、後被宸小王爺重金買走的簪子,那簪子萬延年曾見過的,顏丹璧想起了萬延年看簪子時的神情,忽然懷疑起來,便問:“萬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這些事?嗯,我是說——比如我是個公主,或者宸小王爺正在尋找一個像我這樣的人之類的?”
萬延年痛快的答應了一句:“是”,又說:“不過呢——”
作者有話要說:貼……活活……熱鬧的快來鳥……麼親們……
三人對坐
顏丹璧詢問萬延年是不是早就對她的身世有了懷疑?還是專門到顏家村調查她的,比如接受了太子或者皇后的委託之類的?
萬延年摸著下巴說:“顏弟你想多了,為兄千真萬確是意外的碰上了你——”
“至於你的身世——你那根簪子還真叫我起了疑心,我原同你說過,我自小同太子尚懿一起長大,也算是長於聖德皇后跟前,聖德皇后有件寶物,模樣同你那根簪子一樣,只是那枚珠子大了兩倍,殿下小時曾偷來玩耍,在前殿遇上了蘇學士,方曉得這珠子有個名兒叫‘子母珠’,一大一小,那枚是大的。還有一枚小的卻不曾遇見過。因這珠子和簪子的模樣十分罕見,是以我至今記得,後來——便見了你那枚簪子……”
顏丹璧一邊聽,腦海中一邊翻騰出顏家孃親臨死前說的話,又想起那夜在顏家小院裡挖出的男嬰的衣裳,更兼這枚簪子,林林總總加起來,越發坐實了自己如今這個身子就是那狸貓換太子大戲中的主角之一。
雖然以前也深深的懷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