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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

夜清歌還以為他是因為自己受傷了才要去醫院,就說:“我的傷口處理過了,沒事的,不用去醫院。”

身邊的人沒有說話,沉重的呼吸充斥在兩人之間。

她覺得有些不對勁,用另一隻沒有受傷的手扯了扯他的衣服,“怎麼了?”

“我們去醫院看你父親,他可能撐不過十二點了。”席司曜語氣平靜地說出這個殘忍的事實。

夜清歌愣了一愣,她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害怕自己沒有聽錯,聲音很輕很輕,問他:“我們去醫院……看誰?”

席司曜知道這麼直接地告訴她夜安華就要離世是件很殘忍的事,可是已經沒有時間和她慢慢解釋了,“清歌,你父親病重,沒有時間了。”

夜清歌仰著頭,表情木木的,“什麼時候的事?”

自己是在失明之後才和霍行知去了那個神秘的小島上,也是在到了小島上之後才和外界失去聯絡,之前醫院那邊打電話來一直說爸爸好好的,怎麼突然就病變了?

席司曜摸了摸她的臉,低聲說:“就在你走了之後的沒幾天,我一直在找你,但是找不到。”

他的語氣突然有些委屈,聽得夜清歌心底一揪,疼了起來。

“這麼多天,一點都不想我嗎?”他又問,手上不知不覺用力,捏緊了她的手。

夜清歌手上的傷口雖然已經愈發了,但是被他這麼一捏,她還是痛得皺起了眉頭,“疼……”

“嗯?”席司曜沒反應過來,盯著她神情怯怯的小臉,心底再次軟得一塌糊塗。

“疼就乖一點。”他已經不記得自己和她說過多少次乖一點了,總是不厭其煩地說著,可是她卻總是不懂他說的真正含義。

我的小新娘,你乖一點啊,乖乖地等我愛你,等我給你幸福,不要鬧,不要煩惱。

可是清歌,為什麼你總是不乖?你知不知道……我也會受傷,我也會耐性用完,我也會不敢再去寵你啊。

兩人靜默相擁,各自心裡都是彼此看不見的傷。

他們就是兩隻刺蝟,想要去愛,一定會傷到對方,如果不想傷到對方,首先就得傷害自己,拔光自己身上所有的刺。

——

到了醫院,夜安華已經只剩最後一口氣了,看到夜清歌出現,他明顯激動了起來,連連咳嗽。

夜清歌能聽出這就是夜安華的聲音,她回頭對站在自己身後的人說:“司曜,你讓我過去看看我爸爸。”

即使看不見,也去握握夜安華的手,那個給了自己生命,哪怕終其一生懦弱無能,也曾拼了命保護過自己的人。

席司曜淡淡地看了一眼床上的人,那眼神意味頗深,而後他才推動輪椅,讓夜清歌到了病床邊上。

夜安華伸出手來想要握她的,她也伸出手去想要握夜安華的,可是一個無力,一個看不見,最後還是席司曜將父女兩人的手交疊在了一起。

夜安華在說話,可是他的喉嚨口像是堵著什麼似的,說出來的話是含糊不清的,不要說看不見的夜清歌,哪怕是一直盯著夜安華嘴唇的席司曜,也只能靠著唇形依稀辨出幾個字來。

“司曜,司曜,我爸爸說什麼,他說了什麼啊?”夜清歌急的要哭了,騰出一隻手回頭抓席司曜,後者立即就握住了她伸過來的手。

“我爸爸說了什麼?我聽不清楚,你能看出來他說了什麼嗎?”她又問了一遍,小臉上滿是焦急和難過。

席司曜低頭看她,又看床上的夜安華,沉聲說:“你爸問你過得好不好?”

他話音落下之際,床上夜安華的眼睛明顯瞪大了幾分,自己剛剛說的分明不是這句話!

他是在問夜清歌,為什麼會嫁給席司曜,為什麼願意給他生孩子,她難道忘了自己和席家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嗎?

可是席司曜是不會把他真正的意思告訴夜清歌的,如果他告訴了,那他才是這世上最白痴的人。

她已經很痛苦了,他們之間的障礙已經夠多了,哪怕這樣子是在欺騙她,但是為了她好,為了他們好,為了孩子好,他不介意自己對她撒謊。

夜清歌點點頭,然後轉回去面對著夜安華,“爸,你放心,我過得很好,他對我很好,你不用擔心我,你好好休息,讓自己好起來。”

夜安華緊緊握著她的手,那麼地用力,像是要把自己心底的話從手心傳遞給她。

夜清歌很痛,可是她忍著,她心裡又何嘗不清楚夜安華會問自己什麼,只是她不想在這個時刻為難自己,她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