輩子都會時不時地傷自己一下?
他也只是個人,被傷了也會覺得難受覺得痛,傷口會好,可是疤痕永遠都存在,他怕次數多了,自己也會絕望。
蘭姨從不曾見他流露出這種傷痛的神情,也從不曾聽他說一個‘怕’字。
她從席司曜很小的時候就在他身邊照顧他,看著他走過腥風血雨,看著他從一無所有一步步爬到今天,他真的從來都沒有害怕的時候。
可是此時此刻,在感情上,他卻是怕了。
這個自己當兒子一般看待的男人,你不知道我是有多希望你幸福,可惜蘭姨心有餘而力不足,所以只能靠你自己了。
——
他上樓的時候,夜清歌已經快要入睡,眼睛都半閉了,可是一聽到臥室的門被推開,她立馬就清醒了過來。
席司曜的腳步很輕,走到床邊看了一眼,因為夜清歌背對著他,所以他並不能確定她是不是真的睡著了。
俯身拉開了床頭的抽屜,他從裡面拿出來一個盒子,然後開啟,裡面安安靜靜地躺著一條項鍊。
其實這份禮物很早就想送給她了,只是找不到合適的時機,拖著拖著,沒想到就拖到了大年夜。
他正對著項鍊發呆,一直背對著他的人忽然翻了個身,大大的眼睛睜著,直直地看著他。
席司曜並沒有慌張,很平靜、很自然地靠過去,將項鍊帶在了她的脖子上,然後低頭親了親那個掛墜,掛墜朝外是一個天使,天使的背面是一個字:歌。
你就是我的天使。
夜清歌沒有動也沒有說話,直到他戴好項鍊,準備直起身子的時候,她才伸手繞住他的脖子,聲音輕輕的,帶著不確定,“你還在生氣嗎?”
席司曜面無表情,“鬆手。”
“不松。”夜清歌輕輕地說了兩個字,卻是堅定無比,然後又說:“我知道你不要我了,沒關係,反正我在你不要我之前就已經先不要你了。”
席司曜的身體猛地一僵,心底一股怒火直衝頭頂,他拉住她的手想甩開,可是她卻更用力,死死抱著。
“你不要我了,我也不要你了,但是話還是要說清楚。”夜清歌因為手上用了力而氣息不穩,說話有些著急,“那天我沒有和霍行知接吻,最多也是被他強吻了,我本來想推開他的,那個時候電梯忽然響了一下,我被驚到了,所以才沒有推開。”
席司曜沒反應,半晌後還是那兩個字:“鬆手。”
夜清歌怔了怔,不敢相信自己解釋了之後他還是這樣。
他真的……放棄自己不愛自己了嗎?一想到有這個可能,她心底的恐慌和無邊無際的難受居然比當初霍行知離開時還要強烈一百倍!
她咬著唇,緩緩地鬆了手,眼珠子像是定住了一般根本不會轉動,只是一直看著他,看著。
席司曜似是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握拳在唇邊輕咳了兩聲,“蘭姨說等下還有夜宵,要不要起來吃?”
呃……這是什麼情況?
“聽說大年夜十二點的時候大家都會放煙花,你想不想去樓下放?”
他的聲音輕輕柔柔的,又回到了當初對她百依百順的時候,夜清歌的胸膛漸漸地被什麼東西填滿,下一秒像是要衝破胸膛飛濺出來。
她的聲音在那一瞬間變得有些沙啞,問他:“我好飽,不吃夜宵好不好?”
他點頭。
“我想放煙花,你陪我一起好不好?”
他再點頭。
他的好脾氣終於讓夜清歌衝破心裡的魔障,她緩緩坐了起來,主動依偎進他的懷裡。
席司曜也不說話,順勢就那麼一收手臂,將她摟得緊緊的。
有人說,夢想和現實是有差距的,可是對他來說,夢想就是現實,如果不能把夢想變成現實,那麼他寧願不要那麼夢想。
你是我的夢想,有多艱難,就有多堅定。
但是夜清歌,這是我最後給你的機會,不要再做什麼讓我痛苦的事,我也有情緒無法自控的時候,我怕某一天某一刻,我會突然放棄你。
靜謐的臥室裡,兩人靜靜地相擁,直到敲門聲傳來,蘭姨站在門外,聲音裡都是笑意:“少爺少夫人,你們是先吃夜宵再放煙花,還是直接不吃夜宵就放煙花了?”
夜清歌詫異地抬頭,某人立即望天花板。
她愣了愣,忽然就明白過來大抵是蘭姨勸過了,所以他才和自己和好吧。
可是那又怎麼樣?他願意和自己和好,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