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司曜收到她的眼神,並沒有馬上走過來,而是站在原地,對蹲在地上的人說:“不用撿了,要吃的話重新剝就可以了。”
他的語氣很淡漠,明明是對她在說話,可聽著,卻好像是在對一個外人在說話。
蘭姨愣了愣,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用很困惑的眼神一直盯著他看。
席司曜擺擺手,示意她進廚房忙去,蘭姨心想自己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麼忙,他們兩人之間的事情還是需要他們自己去解決,於是就轉身進了廚房。
夜清歌這時也站了起來,低著頭不說話,空前的死寂充斥在兩人之間,十分的壓抑。
半晌,她還是沒等到他說話,心裡愈發地糾結了起來。
他這次是真的放棄自己了對嗎?他也終於撐不下去了嗎?
其實這幾天,她想了很多,想了卡卡的話,想了蘭姨的話,也的確意識到自己是有些過分了。
可是她不知道怎麼去開口道歉,不知道怎麼去開口解釋,而且,她一直在等他回來,等他自動自發地忘記那些不開心。
但是現在看來,不是這樣的。
他沒有忘記那些不開心,而是選擇了放棄。
也是啊,他等了她這麼久,包容了她這麼多次,累了也不奇'www。kanshuba。org:看書吧'怪。
她本來還想,如果他還沒有放棄的話,藉著今天這個日子,和他道個歉,解釋一下,現在看來,是不需要了。
微微俯身,她抽了幾張紙巾給自己擦手,擦完了又覺得還是很髒,就轉身去洗手間洗。
經過他身邊的時候,心底還是不可抑制地期待起來——期待他能拉住自己,和自己說說話,甚至能看自己一眼,也是好的。
可是,沒有。
他在她腳步朝著洗手間移動的時候,他也移動腳步朝著樓上走去,那麼地迅速,沒有絲毫地猶豫和留戀。
夜清歌強迫自己不要停頓,快步走進洗手間,連忙反手就把門給關上了。
靠在門板上,她大口大口地仰著頭喘氣,胸口彷彿壓著一塊巨大的磐石,她想將其移走,可是一點力氣也沒有。
慢慢地,她走到了洗手盆邊上,雙手撐上去,掌心頓時傳來一片冰冷的感覺,順著經絡,沿著血脈,一直冷到了她的心裡去。
抬頭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氣色說差其實不算很差,說好卻又總覺得少了一點什麼。
缺少的那一點是什麼她自己不清楚,可是旁人卻都看得清清楚楚,是愛情的滋潤。
一個結了婚的女人,尤其還懷了孕,如果沒有愛情的滋潤,滋補得再好都不會有很好的氣色。
夜清歌兀自再糾結,洗手間的門卻突然被人從外面開啟,席司曜站在門口,微微抬眸看著她,“吃飯了。”
他說完就轉身,一點遲疑都沒有,夜清歌只覺得渾身更涼,腳下也軟軟的,整個人搖搖欲墜。
朝著門口走去的時候,她幾乎是扶著牆的,生怕自己會摔倒。
她在心底一遍一遍地問自己:他放棄了,自己還要不要道歉?還要不要解釋?
可是問了那麼多遍,卻依舊沒有答案,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彷彿越來越患得患失,越來越心神不寧。
夜清歌不該是這樣的,她不是一向自詡瀟灑嗎?不是說這個世上除了霍行知她都拿得起放得下嗎?
然……她已經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開始,對席司曜,越來越放不下了。
——
蘭姨做了滿滿一桌子的飯菜,每一樣都色香味俱全,席司曜和夜清歌先坐下,前者看到蘭姨站在邊上,抬頭說:“蘭姨,你也坐。”
“不用了不用了,少爺少夫人你們吃吧,有什麼事叫我就可以了。”蘭姨擺擺手,說著說著居然眼眶有些紅了起來。
其實在她的眼裡,她一直是把少爺當兒子對待的,看著他一天天長大,看著他一日日冷漠,其實她很心疼,卻不知道該怎幫助吧。
後來少夫人出現了,她明顯感覺到少爺越來越有人情味,越來……越像個人了!
是的,像個人。
因為在少夫人沒有出現之前,少爺把一切的喜怒哀樂都藏在心裡,在外人面前永遠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偶爾怒了,也只是氣場改變一下。
可是後來,他的開心難過都與夜清歌牽連在了一起,他慢慢地學會了表達和釋放。
蘭姨低了低頭,抹了把眼淚。
“蘭姨,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