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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部分

的話,根本不是出自他口中一般。

崔莞斂回目光,卻又不由自主的昂頭,掃過身畔的人。

也不知是否因那句話的緣故,在她眼中,此時的劉珩,儘管神情身姿未曾有變,可渾身上下,由裡及外的散發出一股極為罕見的溫雅,鬆懈,好似在此處,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一國儲君,不必整日勾心鬥角爾虞我詐,更無須和山谷中的農人虛與委蛇假意周旋。

這是崔莞從未見過的劉珩,不,應當說,這是她兩世中,自誰身上都不曾見過的,歲月靜好。

圍繞在四周的眾人,對崔莞的出現雖有些許驚詫,卻並未有人多嘴詢問,均一臉和笑的對她行禮,尤其是當目光有意無意的瞟到長袖下那兩雙交纏的手,嘴角的笑意愈發濃烈。

崔莞神色微窘,她暗暗掙扎了下被握著的小手,奈何劉珩緊緊扣住不放,所幸,他也知她臉薄,略言幾句便讓眾人散去,而後仍是牽起身旁的人兒,緩步朝村中行去。

穿過一排排簡樸的木屋,就在東面山壁之下,臨壁建有一處青磚碧瓦的大宅,這是整個小村中最為高大寬敞的宅子,守門的是一名中年男子,與村民一般,粗布麻衣,但一隻褲腿卻空蕩蕩的飄著,顯然少了一截。

見劉珩等人行來,那中年男子拄著一支木杖,卻利落的迎上前,“主子。”

比起村民,他的神態顯得恭敬許多。

“開門。”劉珩輕輕頷首,語氣沉著的道。

“諾。”

一聲應下,那中年男子看也未看崔莞,徑直轉身行到緊緊合攏的大門前,掏出一把油光滑亮的銅鑰,開鎖推門。

“吱呀”一聲厚重的悶響,不下百斤的青銅門,竟被這名貌不其揚,身有殘障的中年男子徒手推開!

崔莞眸光微微一閃,這人的身手,定然不簡單。

敞門後,中年男子略往門邊一退,拄著拐,單膝點地,跪在門前,沙啞的嗓音,衝口而出: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

渾厚的聲音,蜿蜒而上,迴盪谷崖山澗,一遍一遍,可歌可泣,遠遠傳開的變徵之聲,非但未慢慢減弱,反而愈來愈響亮,小村裡,田地中,山林下…一聲聲或蒼老、或稚嫩、或剛毅、或嬌柔的嗓音,齊齊吟唱,沉雄悲壯,響徹雲霄。

崔莞眼前一陣恍惚,彷彿親眼目睹一道又一道不畏生死,磨刀擦槍,舞戈揮戟,奔赴戰場共同殺敵的鏗鏘之影。

不知何時,墨衣也跪地而下,低聲同吟。

聽聞耳旁的悲壯,劉珩瞳色漸濃的墨眸,深深的回望一眼崔莞,“走罷。”一聲落下,他抬足跨過一尺高,青銅澆築的門檻,踏入屋中。

崔莞回神,緊隨其後,可剛跨入門,一股莊嚴肅穆的氣息迎面撲來,她方平復下的神情再度一震!

靈牌。

屋內大堂中,除門之外,四面牆壁之上,供奉著一面面數不清的靈牌!

大堂中間的橫樑上,懸著一方匾,“墨衛堂”三個古樸的大字赫然其上,匾下則擺著一張寬敞的案几,青銅獸耳三足爐居中,左右兩邊各燃著一盞長明燈,新鮮蔬果,飛禽家畜,整齊的擺在爐前,香火的氣息瀰漫在整座大堂中,令人敬畏。

“阿莞。”入門後,劉珩自主鬆開手,行到案几前方回頭喚了頓在門前的崔莞,“你且過來。”

他的聲音,不似以往那般慵懶,也不似尋常那般漫不經心,而是充滿了深沉,冷冽,以及一絲不容抗拒的威寒。

崔莞抿了抿唇角,幾欲無聲的走向劉珩。

墨衛堂三個大字,令她想起了墨十三等人,而這供奉著滿滿一屋的靈牌,應該就是如墨十三等人一般,曾為劉珩出生入死的墨衛。

崔莞沉靜的心,逐漸促起,她似乎猜測到,劉珩帶她前來此處的真正用意。

☆、第二百五十七章 以君心,換妾心(下)

“孤立墨衛,自此十載,此谷此祠,亦存十載,祠中所供奉,皆為墨衛英靈,無論百數,千數,均有名在冊,立牌設祀,年年祭奠。”

劉珩並未看向崔莞,目光從左往右,緩緩掃過牆壁上安放的靈牌,聲音磁沉,清冷:“此處於孤而言,乃立足之本,你是孤帶來的第一位女子。”說著一頓,又道:“亦會是唯一一位。”

聞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