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眼前這男子,十有**是以自身為餌,誘出暗地裡欲對其不利的黑手,可惜卻讓她撞個正著。
崔莞心中苦笑,她方才暗暗指出馭夫善武一事,只怕已經引起了對方的疑心。
事已至此,唯有冷靜下來,慢慢想法子脫身了。
儘管崔莞心中百轉千回,面容神色依舊清冷淡漠,看不出一絲一毫的焦躁。
兩人僵持了一會兒,男子忽然斂回銳利的目光,低聲笑道:“既然如此,那便如卿卿所言罷。”
這聲低笑極為溫柔,可落在求饒的山匪耳中,卻如催命喪鐘。
站在一旁的馭夫再度出手,無情的收割著早已喪失抵禦的山匪。
短短片刻,餘下那幾名山匪均步了五爺的後塵,迴歸黃泉,馭夫冷漠的步上前,拔出插在血肉中的匕首,一步一步走向由始至終都一動不動的張康。
突然,就在這時,張康動了,他一個驢打滾兒翻起身,猛然衝向站在一旁的崔莞!
☆、第三十章 月色雖好人難安(中)
“阿莞,阿莞,我知錯了,我不該貪昧你的銀錢,更不該算計於你,只求你看在當初阿音相救的情面上,饒我一命罷!”
張康本就被山匪五花大綁,舉止行為甚不利索,剛往前衝了兩步便被土裡冒出半截的石子絆倒,噗通一下跌得滿嘴泥,素日裡常掛在嘴上的儀表規矩,全然被拋到腦後,呸呸兩聲吐出嘴裡的爛泥後,他匍匐往前挪了幾下,揚起煞白的面容不住的向崔莞賠罪求饒。
說起來,張康是個惜命之人,否則也不會千方百計騙過看守暗房的村民,連夜逃入山中,尋到早已暗中有往來匪窩,引著山匪入村,既能救自己一命,再則還能跟著發一發小財。
只是他怎麼也沒想到,崔莞棋高一著,擺了他們一道,更令他想不到的,是在荒郊野外碰上這麼一位殺星,且殺星還待崔莞“另眼相看”。
眼下生死不由己,他只能咬牙低聲下氣的哀求,期盼崔莞能好心救他一救。
崔莞靜靜的看著張康卑憐如塵的摸樣,心中竟出奇的平靜,無喜無悲,無歡無怒,反倒是車中的男子,看到張康此舉,幽深的眸底浮起一絲玩味。
“哦?我竟是不知,原來卿卿與這山匪有舊?”
一聲輕哼彷彿清風拂柳,卻駭得張康失了血色的面孔再度白了三分,冷汗涔涔,猛地變換了方向,朝著馬車不停的磕頭,顫顫巍巍的道:“貴人,貴人開恩,小民並非山匪,而是被山匪綁來的榮村百姓……”
男子對張康結結巴巴的表述恍若未聞,仍舊半靠在著了一層軟綾的車窗上,眸光熠熠的盯著崔莞。
他神態舉止全然不變,僅僅是略微側了側頭,眉目間惑人心魄的瀲灩便減少幾分,多添了一絲慵容懶散,好似一隻優遊度寒暑的狸貓。
然而,崔莞可不會天真的以為,眼前真是一隻人畜無害的貓兒,她從容的與他對視一眼,清冷的眸光隨後落向灰頭土臉的張康,面巾下,唇角微勾,語氣極為冰冷的說道:“張家郎君,你雖不是山匪,但在我眼中,你比山匪更不堪!”
張康一驚,轉過頭呆呆的看著崔莞。
“你算計暗害他人不成,東窗事發後非但不思悔改,還因周老秉公處理便懷恨在心,故而引匪入村,犯下傷天害理的大罪!”
張康張了張嘴,卻吐不出半個反駁的字眼,呆滯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驚駭。
她怎會知道!?
怎會這般清楚!?
沒有遺漏張康臉上的神色變換,崔莞冷冷一笑,再道:“今夜榮村遭此橫禍,那些慘死在山匪刀下的村民,無辜受辱的姑子女郎,付之一炬的家園,樁樁件件,又有哪件不是因你而起?”
說到這裡,崔莞轉頭對那男子屈了屈膝,面無表情的道:“殺人償命,乃是天經地義,山匪既然已經以命抵命,始作俑者又豈能逍遙自在?”
“崔莞!你……啊——”
張康勃然大怒,咬牙低吼一聲,掙扎起身要撞向崔莞!
猛地,一道呼嘯而至的冷光狠狠的自他後背深深的沒入體內。
隨著一聲慘叫,奪命的寒芒貫穿張康瘦弱的軀體,從胸膛穿出,勢頭不減朝崔莞疾射而去!
☆、第三十一章 月色雖好人難安(下)
崔莞眼底激起陣陣驚濤,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奪命的寒芒已然衝面而來。
難道,她還是逃不過死於非命的下場麼?
崔莞不甘心,可她不過是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