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時候,鎖好。電閘和水閘都拉了,在哪兒推上你知道吧?”
“嗯,知道。”
夏晴多連門都沒進,就又下樓了。
夏家的老房子在城南,說起來居然離國戲電影學院沒多遠,隔了四五條大街的樣子。
夏晴多開著汽車嗖一下從國戲電影學院門口過去,竇燃的心一提,忍不住回頭張望。
路口,紅燈亮起。
夏晴多停好了車,很意外地偏頭看了下竇燃。
竇燃這才轉回了頭。
夏晴多問:“十八歲的我是怎麼回事?”
竇燃並不想隱瞞:“我從去年開始總是在做一個夢,夢見2002年的秋天,我在夢裡和你說我們有一個兒子……”
夏晴多摁在方向盤上的手動了一下,她沒有打斷他,聽他接著往下說。
“後來夏野參加比賽,我和你們相遇。但那時候的你說自己失憶,不記得很多事情。再然後你就知道了……”
竇燃這樣說。
夏晴多頓了下,終於發問:“你和十八歲的我透過電話嗎?”
“嗯!”
“剛才在公司的時候?”
“還有上一次我暈倒住院!”
對話到這裡就停止了。
綠燈亮起,夏晴多發動了汽車,這一次的速度比上一次更快。
導航一直在重複:“前方限速,您已超速。”
一路飆到了夏家的老房子外。
這裡不臨街,外牆的牆皮以前是紅色的,現在早就斑駁的不成樣子。
夏晴多一個勁地猛衝到了五樓,這才想起來自己跑過了,在竇燃詫異的目光下退到了四樓。
竇燃還是那個詫異的目光,看她花了五分鐘的時間才開啟了門。
夏晴多尷尬地說:“鎖上鏽了。”
竇燃“嗯”了一下。
兩個人一快兒進門,一股撲鼻的陳舊氣息迎面而來。
房子和人一樣,年紀大了之後,就會產生一種有點奇怪的味道。
夏晴多把門敞開了一會兒才關上。
她徑直到了她自己的房間,竇燃跟在她的後面。
所有的日記本,她記得都放在了書桌的中間抽屜裡。
可是中間的抽屜上了鎖,夏晴多想不起來是把鑰匙擱在了什麼地方,還是徹底地丟掉了。
人幼|稚的時候總是會用一些特別的方式埋藏過去,殊不知,一把鎖是鎖不住記憶的。
真正的忘記只有夏晴多這樣腦子出了問題。
竇燃在屋子裡轉了一圈,也不知道從哪兒拎來了一根棍,粗細剛好能插進鎖鼻,大約沒用上二兩勁,上了鏽的小鎖“啪”的一下落在了地上。
看吧,這樣的埋藏沒有一點實際意義。
夏晴多開啟了抽屜的那一瞬間,帶著一種凌亂的心慌。
——
2003年。
夏晴多抱著自己的日記本翻來覆去地看了兩天。
很奇怪的,這個日記本像她的又不像她的。
她是有記日記的習慣不錯,這還得感謝她小學一年級的語文老師,要求她們每天都要寫一篇不少於三十字的日記。
那一記,她就記了很多年。
也養成了一個習慣,每篇日記不會超過五十字。
可她手裡的這本日記本,至少有二十天的日記都是長篇大論。
2003年4月17
竇寶,我不相信你這麼狠心!你真的不要我們了嗎?想當初你是怎麼追求我的,可你始亂終棄,現代陳世美。如果我以後生了女兒,我一定會告訴女兒,千萬不要像我,隨隨便便就把自己託付給了一個不負責任的男人。
看看這濃濃的怨婦畫風!
還有“如果我以後生了個女兒”……呵呵,她就是腦子再壞,也還記得她去過未來。
她知道自己有個兒子,還知道兒子叫夏野。
旁邊的夏野咿呀咿呀地允起了大拇指。
夏晴多把他的小手從嘴邊挪了下來。
夏野不高興,使勁蹬了蹬小腿,咿呀的速度加快,像是和她吵架。
夏晴多揉了揉他的小肚子,像是和他說的,也像是自言自語:“這本日記不是媽媽寫的啊!但字跡和媽媽的一樣。”
夏野像是聽懂了似的,又咿呀了一聲,緊跟著哈哈大笑,都不知道他在笑些什麼。
沒想到呢,那麼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