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殺了我自己,讓他一輩子都忘不了我。”安妮手指輕扳,將佩槍上膛。她語聲顫抖,聲調卻帶著令人戰慄的狠厲決絕。
見她竟忽有輕生之念,伊斯特心中大為慌亂。
安妮如挑釁一般死死盯著伊斯特,卻見伊斯特上下打量了她幾眼,嘴角輕扯,鼻端發出一聲輕嗤,似乎面前發生的是全天下最最荒唐不過的事情。
安妮忽然就覺得心冷如死,手裡的槍也忽然重如千斤。
就在此時,安妮忽覺身後有風聲微動,接著後腦被一下重擊。眼前一黑,她委頓在地,失去了知覺。
一記手刀拍暈了安妮的寧馨,一邊拾起安妮掉在一邊的手槍,一邊望著臉色發白的伊斯特,皺眉道,
“江湖傳言,說教官您最近江河日下,弱爆了。我本還不相信,現在卻眼見為實,果然是令人傷感得很。”
伊斯特卻望著倒地不起的安妮,捂著腮幫子,吐出一口血沫,含糊道,
“這倔丫頭練過吧?手勁兒怎麼這麼大,好像真抽掉我一顆後槽牙。”
架起地上倒著的人,師徒兩人一邊互相鄙視著,一邊合力把安妮拖到了十七層醫療甲板。
而司徒文晉得知伊斯特在六層甲板被安妮舉槍威脅,已是傍晚時分了。
疾步走到十九層甲板,司徒文晉推開伊斯特臥室的門,見她正靠在沙發上捂著腮幫子怨念,而孔真則在忙活著給她弄冰袋。
見司徒文晉走進,孔真知趣地自稱買外賣,躲了出去,留下司徒文晉扳開伊斯特的手,心疼地檢視她的傷勢。看著她那帶著指痕的腫脹臉頰,和她眼眸中明顯的委屈神情,司徒文晉不由得坐近了幾分,攬過她的肩膀,就要親吻安慰,可下一刻,卻被伊斯特伸手格了開去,
“阿晉,你的未婚妻還躺在醫療中心裡。”
司徒文晉神色一黯。
伊斯特知道,司徒文晉早已和教會遞交了解除同安妮婚約的提請。這不過是走個過場,因此最終的批准文書,不過是因為手續問題,還沒有正式下發。見司徒文晉黯然不語,伊斯特知道自己把話說重了。但今天安妮那心碎絕望的眼神,直到現在仍然在伊斯特腦海中揮之不去。而洛曼諾同她告別時那看似隨意的傷感,也讓她心中歉疚不已。此時她雖與司徒文晉重聚,但這十幾年來攪進兩人糾結泥潭的,卻實在是再無辜不過。因此她此時同司徒文晉發脾氣,倒不如說也是在和自己發脾氣。
見伊斯特神色變化,司徒文晉已明瞭她的百轉心思。轉身在她面前蹲跪下來,司徒文晉平視她的臉,低聲說,
“梅,你看著我。”
伊斯特抬眸,同司徒文晉的目光相對。
直視伊斯特的眼眸,司徒文晉指著自己的鼻子道,
“梅,我…是…混…蛋。”
見他一字一頓地肅然說出她心中所想,伊斯特不由得又尷尬又好笑,摸摸司徒文晉的肩膀,她指著自己的鼻子道,
“阿晉,我也是混蛋。”
臉上帶點笑意,司徒文晉撫撫伊斯特的鬢髮,“我知道。但其實我比你更混蛋。你想知道為什麼嗎?”
伊斯特盯著司徒文晉仔細瞅了瞅,忽然反應極快地用手指緊緊堵住耳朵,一邊搖頭一邊大聲道,
“我不想知道不想知道不想……”
直到司徒文晉被吵到不行,無奈地抓住她的手,把它們從她耳朵上拉下來。
“梅,我會和安妮談,讓她消了輕生的念頭;解除婚約的文書,也很快就會下達,一切你都不必憂心。”
伊斯特乖乖地點頭。
“等我恢復了單身漢的身份,梅,”司徒文晉說著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又指了指伊斯特的嘴唇,“你就是我的。沒有藉口,也不許再推三阻四。”
十二年來,司徒文晉一直都在伊斯特面前謹小慎微,過得憋屈之至,時至今日,才第一次揚眉吐氣,恢復了當年在感情中強橫霸道的模樣。
因為她跟他說她愛他,只有他。
看著司徒文晉的明亮雙眸,伊斯特忽然就覺得心情頓好。學著他的樣子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伊斯特點頭,笑意盈盈地說出了司徒文晉幾個月前那句令人浮想聯翩的舊臺詞,
“花樣隨你挑,我梅弗兒?伊斯特奉陪到底。”
司徒文晉一愣,接著禁不住笑起來。他愛憐地輕撫她的紅腫面頰,又捏捏她的細瘦雙肩,搖頭道,
“你若不能再長十磅體重,卻也沒什麼好挑的花樣。”
孔真拎著外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