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裡的場景都是司徒文晉所熟悉的:他和伊斯特第一次約會的貝塞斯達噴泉;兩人大學時每月必去的大都會博物館;伊斯特最喜(www。87book。com…提供下載)歡的瑪格羅雅甜品店……但是照片上那個黑髮柔軟,眸光溫暖的女郎,看起來卻那麼遙遠陌生。她飛倦了殲擊機;她成為了孩子的母親;她溫和從容,她風趣無害,她進退有度;她是兔寶寶們的知心姐姐,每個人最好的朋友——但她再不是十數年前那個那個鋒利無儔,恣情愛恨的伊斯特,那個如一等星般光華璀璨,卻願意安然依偎在自己懷裡一整夜的甜蜜愛人。她把自己的未來生活安排得安穩完滿:西點軍校的終身教職,小天使般的養女羅薩琳——她的生活就彷彿適才那方波斯長絨地毯,在她腳下精緻完美地緩緩鋪開,上面卻沒有他司徒文晉能立足的地方。
揣起照片,司徒文晉收拾心情,乘電梯下到四十九層唐人街。
卡瑪卡爾餐吧還是老樣子,此時正過了飯點,喝酒時間尚未到來,因此不論是用餐區還是酒吧都空空蕩蕩。在印度情歌的纏綿低迴中,司徒文晉繞過石刻的象鼻天,轉過層層紗帳,在漸暗的燈光中來到空空蕩蕩的吧檯。唯一的酒客背對著他,拿著一瓶威士忌自斟自飲,正是謝元亨。
司徒文晉在他身側坐定,招呼酒保把威士忌換成啤酒。
謝元亨毫不驚訝地看了司徒文晉一眼,海藍的眼睛裡有細細的血絲,“阿真在伊斯特那裡?”
司徒文晉點頭,“正抹眼淚呢。……怎麼?你憋了三年,終於老實交待了?”
謝元亨搖頭。“早就該聽伊斯特的勸,早點投案自首,爭取寬大處理,這時候說不定已經刑滿出獄了,可我實在是和阿真開不了這個口。”
三年前,正是謝元亨和孔真的婚姻最最風雨飄搖的時候。那時候兩人用盡了各種辦法想要懷孕,孔真在藥物激素的作用下時而歇斯底里,時而抑鬱求死,而謝元亨的精神也已完全崩潰。一日獨自在酒吧多喝了幾杯悶酒,竟和個金髮辣妹搞出了一夜情的戲碼。第二天早晨謝元亨懊悔至極,和那個金髮女郎自然也是一拍兩散,再無聯絡,知道此事內情的只有司徒文晉和伊斯特兩人。不想那個金髮女郎的一個七拐八拐的朋友做了瑪洛斯號的文員,因此這件見不得人的往事,在孔真登上瑪洛斯號之後,漸漸浮出水面。
司徒文晉拍拍老友的肩膀,溫聲解勸,“梅勸著阿真呢,她總有回寰的辦法。”
謝元亨嘆了口氣,搖頭道,“別的事情也就罷了,但這種事情上阿真一向有潔癖。這次只怕是難逃一死了。”
司徒文晉也知道孔真對於婚姻和愛情從來都存著最完美的幻想,對於謝元亨此次的出軌,她只怕當真難以原諒。
見到老友為自己神色鬱郁,謝元亨頗為不豫,換了個話題,“倒是你和伊斯特怎麼樣了?”
“……我倆?還不是穩定得很。”
謝元亨苦笑起來。
“你知道阿真一直把你倆當做完美愛情的典範。——那年情人節,少爺你開直升飛機帶伊斯特去看紐約夜景,阿真嫉妒得不得了,這麼多年來一直那這件事情敲打我,說我市井庸俗,不懂浪漫。”
想起前塵往事,司徒文晉不由得好笑,“那是因為她不知道後面的事情。——後來梅把我從駕駛座踹下來,非要自己開。她把直升機當殲擊機開,差一點就撞上帝國大廈的尖頂,引得紐約警察局的空中力量全體出動,上演了一出低空追逐戰的火爆大戲。——那年情人節,我倆是在看守所裡過的。最後是我老媽從長島開車幾十英里到曼哈頓警局,才把我倆保釋出來。”
謝元亨也笑,“我居然不知道這等事。——你們當時怎麼沒讓我去保你們?”作為兩人的至交,在這種緊要關頭上沒被指望上,謝元亨心中頗不是滋味,儘管那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
“那天是情人節啊,我們知道你和阿真也在約會。”
“你們這件糗事我一定要告訴阿真。——不過就算你們是在糞坑裡過的情人節,只怕她也覺得浪漫得了不得。”
司徒文晉攤手聳肩,意為,“既然這樣,就怪不到我和伊斯特的頭上了。”
謝元亨搖頭,“阿真只是從小一直崇拜伊斯特,大學又沒和她一起在西點上,沒親眼看過你們倆腐化糜爛的日常生活。”
司徒文晉和謝元亨上大學時候是同學兼房友,兩居室的學生公寓,兩人各佔一間,客廳衛浴兩人公用。伊斯特自有自己的宿舍,但是多半時候都住在司徒文晉那裡,這自然讓謝元亨四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