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從裡面出來,穿的還挺正式,右側衣襟上掛著那片藥琉璃,隨著她走路一陣晃悠。
“哪去呢?”
白茫翻翻眼皮嘆氣,“老孃要我上臨鎮去接人。”
“接什麼人?”
“仵作,柳家的命案知道嗎?
“釉兒和我說過。”
“那傢伙架子還很大,三請四請都請不來,所以老孃要親自去接,她走不開就踢我去了。”一邊的衙差牽了馬過來,她翻身上去,“那傢伙最好有點本事,不然看我怎麼收拾她。”
白茫的馬飛馳而去,沐雲澤繼續去找她的鋪路工人,青石板的地面不甚平整,有些地方被太陽曬乾了,有些地方依舊溼溼漉漉,在日光下閃著彩色的光暈。
***
第一個六月過去,迎來了今年的閏六月,真正的夏日也到來了,山道上的石板路還沒有開始鋪,莊前的空地上堆著的石板正在打磨,幾場雷雨過後,天氣開始變得溼熱。
茶田裡的驅蟲草長得有膝蓋那麼高,迎風搖動,綠油油的很是好看,可惜似乎對於綠葉蟬和茶毛蟲沒有太大用處,這天明荈在茶田裡轉了半個時辰,發現好多株茶樹都有被咬噬吞食的痕跡,茶葉上被咬出了坑洞。
但是比起往年,今年的蟲害已經是輕的,這種程度的基本上第一個人守上一班就可以控制住,其他人也不用再去茅屋守夜。
所以第二天早晨,就在左副樓的堂內,桌上還擺著早飯,蕭嵐端了一碗包子上來,“來吧,四個包子,三鹹一甜,老規矩。”包子從外面看完全一樣,沒有放餡料,只是揉麵的時候加了不同的調料,所以包子的味道不一樣。
明嘉木最先拿了一個,不等其他三人動手,一口咬下去,樂道,“鹹的。”明甘露也摸了一個,還是鹹的,只剩下明荈和沐雲澤,人手拿了一個,沐雲澤看了那包子一眼,送到江釉嘴邊,“你咬吧。”
“自己幹嘛不咬?”
“說不準就是甜的,我不喜歡吃甜的包子。”
江釉咬了一小口,看著沐雲澤,“甜的。”
明嘉木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老大,今年還是你啊。”
明荈的那一隻沒有動,後來用完早飯,人都散了,只剩下江釉還坐著,蕭嵐拿起那隻沒動的包子咬了一口,咦了一聲,“這個怎麼也是甜的?”
江釉抬頭朝他眨眨眼,蕭嵐搖頭笑道,“怎麼想要雲澤去茅屋守夜?”
“因為我也想去。”
江釉站起了身,等他走開了,蕭嵐才想起來忘了提醒他,那茅屋裡面的床很小,一個人躺尚好,要是兩個人睡,並排躺著是肯定躺不下的。蕭嵐搖了搖頭,不過妻夫兩個,總還是能睡下的,也不用他瞎操心了。
第四道茶之流螢和飛蚊
“你是說,你陪我一起去?”
“你不要嗎?”
“要,怎麼不要。不然我還打算半夜溜回來一趟,做完了再過去。”
江釉斜了她一眼,伸出手指戳著她的胸口,“我是去看螢火蟲的,你少給我想歪掉。”
江大公子對於螢火蟲的執念是很深的,沐雲澤終於有了這一層認識,不過這倒不失為一個討好佳人的好辦法。
那天下午,粉青去茅屋收拾打掃了一下,沐雲澤和明家姐妹一起在弄招蟲的紙燈籠,糊好的紙上面灑了些糖水,沐雲澤突然道,“你們記不記得小時候用來黏知了的那種網兜?”
明甘露不解地看了她一眼,“你要上山去抓知了?”
“不是,我就是要那種網兜。”
“也許老爹還收著幾個。”
糊了十多個紙燈籠,沐雲澤起身到主樓去找蕭嵐,一樓大堂裡大概有一半的位置坐著客人,沐雲澤沒看見蕭嵐,倒是發現江釉一個人背對著門坐在最角落裡的一張位置,風爐裡面燃著小火,鐵鍑裡的水已經沸騰,正在一個個冒著泡泡。
具列上還有幾隻帶茶托的青瓷茶杯,杯底都盛放著已經碾好的細茶末,旁邊是一個用竹篾編制的都籃,裡面有三個小層,放置著各種小型茶具,沐雲澤站在他身後沒有出聲,看著他把紙囊、銅夾、茶則、茶碾、羅篩、拂末、茶筅一件件全都取出來在具列上擺好,手裡還抓著一本冊子,一件件看著比對。
沐雲澤湊近了些,這書是從她書房裡拿的,她倒是認得,不過沒開啟來看過,是很久前老孃還在世的時候送她的一本《茶具圖贊》,看樣子他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她猛然間俯低身子貼在他耳側嘿了一聲,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