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七章
洪公公一動不動地守在御書房外,突然被從裡面傳來的怒吼聲驚了一驚,連忙下意識地用手拍拍自己震動的胸口,平緩一下受驚的心,彎腰躬著身,盡職地守著大門,不讓蒼蠅飛進去半隻,也不讓寒風吹進去半絲。
御書房裡,威嚴的皇帝陛下與他的皇弟對峙著,氣氛僵凝。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皇帝陛下怒瞪著眼前已成長為偉岸男子的年輕皇弟,手怒指著他,胸口不斷地起伏著,顯然是氣得不輕。
睿親王的態度卻沒有半點軟將下來,直面著皇帝陛下,半點不曾退怯。“皇兄,您安排的路,不是臣弟想要的,臣弟從未想要高高在上的位置。”
“沒有想過?”皇帝陛下憤怒地瞪著沒有絲毫歉意的他,“這就是你的回答?置江山社稷、祖宗家廟於不顧?”越活越回去了,竟要放棄皇位的繼承權!
睿親王竟是笑了,笑得風起雲湧般,照亮一室的昏暗,“皇兄,臣弟一直沒有這種想法,如今不是有十皇子了嗎?皇兄可以從小培養。”
“一個無知小兒,你怎麼能指望他能成為一個明君?”皇帝陛下斥責著他荒謬的想法,臉色黑沉沉,“你成親之日,朕便會下旨立你為太子,你願意只娶凰長一個,盡你的能力便是。”
他心愛的兒子澈兒文弱,根本不能承擔起皇朝的重擔,思來想去,只有清澄適合,滿朝文武也沒有反應的聲音,至於剛出生的十皇子,皇帝陛下根本從未考慮過。
“如果這樣,我會慫恿皇姐跑的。”他笑得有點得意,像個偷吃腥的貓兒般,“皇兄,你知道皇姐的,她最願意亂跑。”嗯不錯的主意!
“你可以丟下江山社稷、祖宗家廟,得把清瀾留下。”皇帝陛下看出他的堅決,想了一另一個折中的辦法。“都是些養不熟的白眼狼!”
“白眼狼?”睿親王整整身上已經成為梅乾菜般的紫色錦袍,風淡雲輕地補上一句,“恐怕你得同清瀾商量,我做不了他的主。”
皇帝陛下覺得他的笑容非 常(炫…書…網)的刺眼,當朝的第一美男子,恨不得將他的笑容用抹布擦去,“都是些白眼狼,澈兒的事究竟是怎麼回事?這麼多的禁衛軍,連幫刺客也擋不住,還讓人傷了陳桃源?”他轉了個話題,不急著在既定的事實上面打轉。
“恐怕是衝著八年前季莫深父子之死來的。”裕清澄點明,鳳眼裡閃過幾許暗沉的光芒,據他所得到的訊息,幾年來,在邊關的陳桃源也沒少遇過此事,只是這些人敢來大瑞境內行刺她,也是活膩歪。“厲國的使臣才來大瑞,就出了這種事,不知道季離風對刺客留下的證據會有何解釋,臣弟到是想聽一下。”
皇帝陛下仔細思量著,邊關穩了八年,厲國稱臣八年,若是此事真是衝著季莫深父子之死而來,他不得不懷疑厲國此來的誠意。“你注意一下,儘可能的搞清楚這件事,注意好凰長,別讓她再出事。”內力折損的凰長,若是出宮碰到有意圖的刺客,後果可想而知。
“皇姐的事,皇兄就不要擔心了。”睿親王算是聽進皇帝陛下的話,笑容多了一層不明的意味,只餘兩層內力的凰長武功再高強,也只是個花架子,抵擋不了強大的刺客。“臣弟得同季離風見一面,最好是去驛館裡。”
季離風,曾經是離風,離太傅的孫子,睿親王年少時的伴讀,離太傅故去後,八年前,厲國的使臣來大瑞朝見,讓厲國季家人帶去厲國,幾年不見,已成季家家主。
皇帝陛下的怒氣已經收斂,端看著滿面春風的皇弟,心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像是有獵物掉入皇弟精心設計的陷阱裡,“嗯,去吧。”
他揮揮手,轉身回到案前,堆積如山的摺子,令他的眉頭威嚴地皺起,“小洪子,進來。”
守在殿外的洪公公耳朵尖銳得很,一聽到皇帝陛下的呼喚,連忙從睿親王離開後開啟的大門小跑地進去,腳步輕盈地不發出一點聲音,看著皇帝陛下已經落坐在案前,連忙支使著殿外的內侍們進來拉開垂地的厚重窗紗,讓外面的光亮*昏暗的御書房。
厲國使臣居住的驛館,位於京城的北面,曲徑通幽之地,探眼望去,一片清山綠水,小橋假山,厲國的使臣季離風迎風而立,看著橋下的清澈流水,將手中的魚食一點點地丟入水裡,枯敗的睡蓮葉子飄浮在水裡,一尾尾錦鯉悠然地游來游去,不時從水裡抬起頭來,張開嘴,尋覓著空中灑下的魚食。
“主人,睿親王來了。”
有一名壯漢,三十歲上下的壯漢,輪廓有點深,留著大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