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子把玉珠兒給驚醒,她驚魂未定坐起拍拍胸口,腦門上全是虛汗,一回想起夢中荒謬之事兒便啼笑皆非,都是小姑姑的事情鬧的,讓她見識到這時代的弊端,於女子的束縛壓抑。
就算比她所知的古時代開放一些又如何,對女子還不是規矩重重,還不是男權時代,還不是身不由己。
也是,擱在上輩子,女兒若是嫁的不好,想要離婚,有些父母都會阻攔著,覺二婚不好,二婚沒人要,女人離了婚便低人一等會被鄰里嚼閒話,更不必說這父母為大的古時代了。
玉珠兒發愁,抬頭看一眼,屋子裡還很昏暗,怕不過寅時。她稍微一動,睡在腳榻下的白芍醒過來,都是三個丫鬟輪流守夜,今兒就是白芍。
白芍披著件衣裳去把燈點著,見小主子魔怔一樣坐床榻中,額上全是汗水,給嚇了一跳,去把小廚房爐上熱著的水端了些進來給小主子擦拭一遍身子,擔憂問,“姑娘,您沒事吧,實在不成,明兒請了郎中瞧瞧。”姑娘這幾日總夢魘。
玉珠兒搖搖頭,讓白芍把屋裡的炭盆去了一個,天兒比前頭日子暖和些,屋裡總擱幾個炭盆,熱烘烘的,有些扛不住。
去了個炭盆舒服多,玉珠兒躺著繼續輾轉,腦中許許多多的想法,想了半宿終睡下了,好在是沒做噩夢。這一覺睡的舒服多,許是想通了些,俱是這時代的特色,她發愁也解決不了任何事兒,還是要看小姑姑硬氣,這時代又不是沒和離的女子,一開始許艱難些,撐過去日子不就能好些嗎?
到底是她進了死衚衕,這一想開人就鬆散了,這樣的時代可恨嗎?可恨,可愛嗎?也可愛,有利有弊,都是真實鮮明鮮活的。
翌日是真真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伸個懶腰,舒服的嘆口氣兒,吃了東西,跟著白芨打聽下小姑姑的事兒,知道小姑姑在陳家過的不開心,趁著這次回孃家多住一段時日。
姜家人俱沒意見,無非多幾雙筷子兒的事。玉珠兒心想,那陳家眼皮子也是淺的很,伯府現今的確還不算起來,可二哥中瞭解元,大姐姐做了太子側妃,明眼人都會想著和伯府結交一下,而不是惡交,那陳家太太也是好笑,因私慾不許小姑姑回探中瞭解元的珩哥兒。
管中窺豹可見一斑,她可不信這樣的人家能有甚大作為。
小姑姑來上京也算是散心,玉珠兒就沒多問,不過幾日恢復以往的乖巧機靈,還特意邀小郡主來府中看兔兒。
小郡主病早痊癒,在國公府悶的不成,她閨中密友沒幾個,玩著玩著惱了怒了就兇人,那些個小姐姐們就不肯跟她玩,難得碰見玉珠兒這麼軟軟的娃兒,還會哄人,脾氣好好,她可稀罕了。
這會兒得了勇毅伯府的帖子,小郡主高興壞,表面卻還不在意,眼巴巴坐在榻上看著乳孃給她收拾東西。這些年她也就親近大哥,身邊的乳孃和大丫鬟含笑。
含笑在一旁問,“小郡主,這對紅寶石手鍊可是要送給姜四姑娘的?奴婢給您裝起來吧?”
小郡主點點頭,“正是。”
語畢,沈羨從門外進來,帶著一頂金絲珍珠玉冠,著一身青灰緞繡雲紋袍,腰繫玉帶,點翠寶石,玉帶下綴一枚羊脂白玉雲紋玉佩,他人長的俊秀,表情卻淡的很,進門也沒說甚,把含笑放在禮盒裡的一對兒紅寶石珠鏈拿去擱在桌上。
小郡主跳下貴妃榻,蹙著小眉頭問,“大哥,你做甚呢,這是我送玉珠兒的禮物。”
“她不要這個。”沈羨牽著小郡主撩袍在榻上坐下,“我前兩日不是獵了頭鹿,讓廚房裡收拾下,待會讓人送去勇毅伯府,定比你這禮物好多了。”
小郡主不信,“當真?哪有送人禮送鹿肉的?”
沈羨表情依舊挺淡,“她家那小丫鬟做吃食不是挺好吃,上次帶來的糯米紅棗兒你忘了?帶了鹿肉過去,正好做了好吃食。”
小郡主想想,好像是這麼個理兒,鹿肉挺好,現在還冬日,鹿肉可難得呢,大哥好不容易獵了頭回來,帶著去和玉珠兒一塊吃,甚好甚好。
收拾好物件,帶上處理好的整隻鹿,小郡主歡歡喜喜去了勇毅伯府。
玉珠兒也是一早打扮好,說是帶丫鬟悄悄去迎了小郡主,哪想老太太叫了杏兒過來,說小郡主身份尊貴,要女眷全去府門口迎著,遂去到門口玉珠就瞧見女眷幾乎都在這兒了,連小姑姑都在,小姑姑在伯府住了幾日,氣色好不少,連帶著那乾巴巴的小丫鬟都長了幾兩肉。
俱都穿的比較正式,玉珠兒眨巴了下眼,沒說話。
待國公府馬車慢慢停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