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坐席主位上,含著譏笑望著他們。漢王李元昌在旁邊與他談笑,他應了一兩句,目光終於從李泰身上挪開了。
李泰心中氣悶,當然不願再上前受他諷刺,便去與崔敦、崔斂說話,倒也很是得趣。
外院發生的種種事,很快便傳到了內院。王玫、晉陽公主、衡山公主一直在李十三娘院子中,卻也得知了此事。聽得僕婢將前因後果一一說了,王玫心中感嘆道:魏王情商低,太子情商更低。哪怕他們能有兩三分像晉陽公主與衡山公主這兩位妹妹,也不至於此。果然是聖人太寵他們了,結果寵出了兩個熊孩子。只怕聖人與長孫皇后聽得此事,也會覺得很心塞呢。
於是,她們三人便又回到真定長公主待客的殿閣中。因步伐輕快,路過院中的亭子時,便聽得裡頭傳來聲音,卻是正在議論方才爭道的事。
“一前一後又有什麼打緊?竟然爭起道來!還鬧得路人皆知!!”
“族祖母有所不知,大王的車駕本來就在前頭,也不知什麼時候太子的車駕從後面追了上來。原本以為離得還遠呢,定是沒什麼事,哪裡知道他們會故意衝過來呢?車子撞上的時候,兒嚇了一跳,險些磕著了!”
“這明顯是在出氣呢!!做長兄的,一點也不知道讓著阿弟!此事便是魏王寧願受委屈不說,我也一定要告訴聖人和皇后殿下!”
雖然沒能聽著前因後果,也不曾見到亭中的人,但王玫三人自是聽出了裡頭之人的身份。不是同安大長公主與她那族孫女王氏還會是誰?王氏作為魏王孺子,自是為魏王說話,恐怕其中也未必全是真實。但若是傳進聖人、長孫皇后耳裡,這六分真四分假說不得就變成了十分真了。以太子那般陰鬱的性子,又哪裡會為自己辯駁?受了委屈豈不是越發狂恣躁動了?
衡山公主的臉色頓時便落了下來,恨聲道:“什麼人在這裡搬弄是非?!居然敢背後議論太子的不是?!”
亭中之人略頓了頓,便聽同安大長公主吩咐婢女將擋風的帷帳掀開:“怎麼?我作為長輩,還說不得他們了?便是太子,也是我的侄孫!做錯了事也應當指正!不然,難道等他越做越錯才來懊悔不成?”
晉陽公主淡淡地頂了回去:“姑祖母是長輩,不僅太子阿兄說得,便是阿爺也說得。只是,另一個又是什麼身份?!區區親王孺子,也敢在背後詆譭太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四阿兄教她說的呢!又或者,祁縣王氏女就是這般的好教養?”
同安大長公主一時無言以對,王氏卻在裡頭嚶嚶哭起來:“都是兒的不是……”
王玫悄悄地命人去稟報真定長公主,畢竟同安大長公主輩分太高,若是她不管不顧發起怒來,晉陽公主與衡山公主恐怕都頂不住。因離得近,沒待再說幾句話,婢女便引著晉王妃杜氏過來了。
杜氏不過十五六歲,生得嫻雅動人,漫步而來時彷彿仙子一般,微笑間又多了幾分煙火氣息。不論任何人見了她,恐怕都會誇讚她有大家氣度——與太子妃蘇氏、魏王妃閻氏一樣,性情瞧著也十分溫和。
“聽說四阿兄帶著孺子王氏過來了,怎麼只顧著與姑祖母敘別情,倒是忘了我們那一頭?王氏,你是替四嫂來的,不知四嫂可有囑託你給我們帶什麼話?好些日子不曾見四嫂,我還想問一問她近況如何,回宮之後也好學給阿家聽呢。”
溫軟的聲音,說的卻是軟硬兼施的一番話。王玫心中不禁佩服不已:半點不提方才發生過什麼事,而是抬出長孫皇后與閻氏來壓王氏,這位晉王妃果然是個厲害人物。不論這王氏是不是同安大長公主的族孫女,她如今都是魏王的孺子,自然須得尊重魏王妃閻氏。至於長孫皇后就更不必說了,若是知道區區一個孺子竟然敢挑撥太子與魏王之間的兄弟之情,便是再賢惠慈和恐怕也會震怒。
同安大長公主啞口無聲,半晌才道:“阿杜莫怪,這孩子一時受了驚嚇,這才失了禮。”
王氏也忍著哽咽道:“是妾無禮了。原該替王妃給貴主們見禮的……煩勞晉王妃領著妾去拜見各位貴主與太子妃。”
她如今是魏王府的人,跟著同安大長公主又像什麼樣呢?真定長公主讓晉王妃過來,確實是再合適不過了。晉陽公主神色微霽,衡山公主卻彷彿發現了新大陸一般,目光炯炯地望向杜氏。
杜氏朝著她們淺淺一笑:“兕子、幼娘隨著表嫂也去了好些時候,如今姑母姊姊們都到了,也須得與她們見一見禮才是。你們不如也隨著我一同來?”
“好!”衡山公主頭一個答應了,一手攬著晉陽公主,一手攬著王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