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請了鄭夫人同坐。王玫侍奉青光觀觀主,與崔簡一同坐了金頂朱輪車,李十三娘帶著崔蕙娘、崔芝娘、崔韌坐了翠蓋朱輪車,其餘佛醫、道醫坐了馬車或牛車。崔滔、崔淵騎馬跟隨在車隊旁邊,一路護送。別院中的崔家人幾乎是傾巢而出,只留下小鄭氏與清平郡主看顧諸事。
只是,沒走多久,崔淵便棄了馬,進了金頂朱輪車內。眾目睽睽之下,他也並不覺得坐馬車有失體面。倒是崔滔見了,卻不好效仿,只能獨自一人撥馬跟在厭翟車旁邊,眼不見為淨。
金頂朱輪車裡,王玫與崔簡見崔淵進來了,自是覺得歡喜。青光觀觀主則有些意外,似笑非笑地望著他:“你確實從來都不在意外頭的物議。如今都要入仕途了,卻也不知這脾性到底好是不好。”
“讓姑祖母憂心了。”崔淵笑道,“物議之說,只在當在乎時在乎,便足矣。否則,束手束腳,不得自由,反倒是拘得人難受。”在乎之人所給的批評,或者言之有物的指點,才需要在意。若是事事都看他人眼色言論行事,定然苦不堪言。有了狂士的名頭,他可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於仕途當然有益無害。
崔簡在一旁聽得似懂非懂,悄悄將自家阿爺的話記住。他從來都將自家阿爺奉為圭臬,也一向是位好學生,懂得學以致用。但凡有什麼新道理,他必定要自己揣摩一番,得了領悟才會去詢問阿爺與母親。
“四郎可是憂心一會兒覲見皇后殿下之事?”王玫說得有些委婉。雖然晉陽公主的病情有了起色,眾人也多了幾分信心。但是,為長孫皇后治病畢竟不同尋常。若有差池,教天家父子幾人期待太高落差太大,恐怕所得的風險也相當驚人。
崔淵回道:“藥王未能尋著,單隻靠著姑祖母,確實……”其他幾位佛醫、道醫雖說醫術也頗有見地,但觀主的醫術卻是最為精深的。晉陽公主的病情也是由她來主治,想必長孫皇后那頭亦是如此。
觀主淺淺一笑,搖首道:“各有所長罷了。你們這些個晚輩無須想得太多。真有什麼事,我與貴主、阿鄭自然早便想到了。”停了停,她又問:“子竟五月便要去考縣試了,準備得如何?”
“區區縣試而已,何須準備。”崔淵笑道。並不是他自大,史書自小就讀得多,時務策也耳濡目染,將前頭那些進士科的卷子都看一遍,便已經不虞在縣試、府試中拔得頭籌了。只是,省試中會遇到國子學、四門學中上進的世家子弟們,還需格外費些功夫。
王玫與崔簡均望向他,兩人眼裡都有些疑惑——他每日去王珂的書房,很是勤快,不是準備縣試,卻是在做什麼?見妻兒看過來,崔淵朗聲笑道:“近來我發現了一件趣事,已經有了些眉目,家去後再說給你聽罷。”
王玫聽了,知道他所說的趣事或許與元十九、崔泌有關係,便不再多問了。
三位公主的鹵簿自宣平坊西坊門魚貫而出,沿著安邑坊、東市、勝業坊、安興坊一路往北,再折向西經過永興坊,便到了宮城東的延喜門前。守衛宮門的禁衛見是公主鹵簿,又曾得上頭吩咐,便毫不遲疑地放行了。
進了延喜門再往西,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東宮的宮殿群落,此時亦是太子李承乾居住之處。而後便是位居宮城正中央的大內了,後世又稱太極宮或西內(與大明宮相對應)。自東側門永春門入後,車馬禁行,三位公主便改乘歩輿,其餘人等皆步行。因有行障在外,也不虞那些匆忙來往的臣工瞧見。
待行至虔化門外時,晉王李治已經在那裡等著了。他尚未參預朝政,幾乎每隔兩三日便會去別院探望兩位妹妹,見了晉陽公主紅潤的臉色也並不覺得意外。而且,因這些時日走得近的緣故,他與崔家諸人也都熟悉起來。尤其和崔淵很是投契,光是評論書帖、書法之道,兩人便能津津有味地說上一整日。
“阿爺還在兩儀殿中召見朝臣。姑母也不是外人,便直接帶著道醫佛醫去立政殿見阿孃罷。待阿爺得空時,再另外接見這些道醫佛醫也便是了。”李治道。
真定長公主微微頷首,又問:“阿嫂將這些道醫佛醫都安排在何處?為了診病方便,離立政殿近些才好。”
“兕子、幼娘近日都住在立政殿中,女冠、比丘尼們也可在偏殿裡住下。我本來住在武德殿,便騰出來安置道長、比丘們罷。我也好搬到大吉殿住,離阿孃、妹妹們正好近些。”李治回道,“待會兒兕子便照此稟告阿孃。”
說話之間,一行人便來到了立政殿前。宮人正要入內通稟,便見西邊一列鹵簿浩浩蕩蕩而來。為首的是一抬肩輿,上頭端坐著一位面容清癯的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