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有能耐不假,但想爬起來需要時間與機遇。短短兩三年,期間兩國也沒有交戰,他們最多也就是低階軍官而已。
高煦摟著妻子,細細將暗牒之事告知於她,末了,道:“這人並非孤麾下,大約是其餘大將的人。”
大周與韃靼歷來敵對,暗牒肯定不止有王朝派遣的,鎮守北疆的一部分大將,也必然有遣人過去。
這人究竟是哪位將領的呢?
他官職看來至少是中等級別,兩國一旦再次交戰,必能起不小的作用。
高煦將鎮守北疆大將過了一遍,可惜單憑這麼一點訊息,一時無法斷定。
不過這事兒,他也並非必要究根到底,不論對方是誰的人,得益的都是大周。
“殿下,這人不管是誰的人,觀他如今言行動作,也必然是心向大周的。”
紀婉青見高煦凝眉沉思,看來並未有所得,便低聲安慰他。
“也是。”
他一笑,夫妻又想到一塊去了。
高煦撫了撫妻子高聳的腹部,話鋒一轉,“青兒,諸般事宜孤會安排妥當,你莫要勞神,可知曉?”
滿打滿算,至多還有兩個月,紀婉青就要生產了。這事兒他告知於她,是免了她記掛,若因此勞神,就非他本意了。
高煦一邊囑咐著妻子,一邊輕輕摩挲,感受著掌下孩兒旺盛的生命力,黑眸染上柔色。
“嗯,我知道的。”
孰輕孰重,紀婉青當然分得清楚,萬大事情,都得等孩子平安落地再說。
“殿下辛苦了。”
他輕笑,“哪裡的事。”
要知道,高煦日常就這般忙碌,他早就習慣了。
就是這般,紀婉青才心疼,“日後等情況穩定了,你得多歇歇,不能再這般勞累。”
這個“情況穩定”,說的是什麼時候,夫妻二人心知肚明。現在東宮位置敏感,須步步謹慎,紀婉青也不說什麼無意義的廢話。
高煦心頭暖熱,低聲應道:“好,都聽青兒的。”
一探韃靼之事雖有波折,但總體是有進展的,清寧宮中夫妻和諧,一心期待新生命的降臨。
只是在此之前,卻另有一事發生了。
無獨有偶,穆懷善在韃靼王都也放了暗哨。雖暗哨地位未必高,但京城戒嚴,全城圍布擅闖王宮的刺客,鬧出這麼大的動靜,還是能知道的。
韃靼王宮並不是第一次進刺客,暗哨傳信時本也不以為然,誰知道訊息傳回去,他的主子卻十分看重。
穆懷善為人敏銳,結合近段時間發生的一連串事情,隱隱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
踱步半響,他吩咐,“傳信韃靼暗哨,設法多打探些訊息,儘量詳細些,都傳回來。”
主子的加急命令,暗哨們自不敢怠慢,立即便開始打聽了。
韃靼王都的這些暗哨,人數不多,地位也不高,萬幸的是之前抓捕刺客的事鬧得很大,王都即便是普通兵士,也知悉不少實情。
暗哨將目光放在中低階軍官身上,找準目標,花了心思以及銀錢,終於探聽到不少有用的資訊。
整理一番,立即傳回大周。
“一行六人,身著黑衣,黑巾蒙面,身手矯健,一度逼近韃靼可汗的外書房。”
穆懷善開啟密信,垂目細看,“此六人輕功尤為卓絕,王宮護衛統領率一干好手追捕,未能趕上;全城戒嚴,依舊被其逃脫。”
他俊美的臉龐漸沉,入鬢濃眉微微蹙起。
上面兩段話,說的雖然是刺客的身手,但穆懷善卻能從中看出許多蛛絲馬跡。
這般目的明確,有組織有紀律的刺客,應是大周這邊派遣過去的。
然而,大周這邊的各家勢力,能擁有身手如此頂尖的暗探者,實在是不多。
畢竟,雖說大部分韃靼武者輕功不咋的,只是一個國家這麼大,卻還是會有一小撮例外的,其中超過一半集中在王都。
刺客卻順利逃脫了,而且全程都沒被追上過,可見這所謂的“輕功尤為卓絕”,是卓絕到了何種地步。
對方一出手就是六個,能有這般闊氣舉動的,整個大週數來數去,不超過兩巴掌之數。
最近幾年兩國沒有戰事,好端端的,一般鎮守北疆的大將即使有能力,也不會行此挑釁之舉。
這不超過十個人的裡頭,又被劃去了大半。
剩下的,都在京城了。
穆懷善眼睛眯了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