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莫昂然站立在她的面前,手中握著她曾經送他的定情信物,一把竹笛。
“雲葉,對你的一番情意,秦莫無顏以對。望你能找到你的幸福,從此忘掉我這個人。”
“為什麼?”她滿臉悲慼,“就為了那個妖族女子?”
“是。”
“難道你忘了你的責任?難道你想毀掉你的前程?”
他悠然地微笑,“對我來說,只要有了秋兒,這些都算不上什麼。”
雲葉悽慘地一笑,“那我呢?你把我置於何地?你把天雷門和天香雅軒置之何地?”
他神色微暗,“這是最讓我感到不安和痛苦的。雲葉,忘了我,就算我們勉強在一起,我不會幸福,你也不會。你們就當我從未出現在你們的眼前,就當這世上沒有秦莫這個存在。”
“你忘了我們曾經的海誓山盟?”
他慚愧地別轉頭,“那時我們年幼,根本不知真愛為何物。只是聽從長輩的安排,將一生都交付。回頭想想,你我難道真有感情,真是愛到極致嗎?”
“你不是。”雲葉落下淚,“可我是。”
秦莫拉起她的手,將竹笛交於她手中,“秦莫此生既已負你,不求你原諒。但求還有來生,秦莫定將回報你。”
“我不要來生,我只要今生。”
秦莫收回手,緩緩地後退,“今生已和秋兒生死相許,哪怕天下不放過我們,我們也絕不後悔。就算一生在逃亡中,我們也有彼此。”
雲葉冷笑,“是嗎?就算背叛了天雷門也無悔嗎?”
秦莫釋然地笑道,“我已被逐出師門,我的名譽和劣跡,都已和天雷門無關。”
“什麼?”雲葉露出驚色,“你師父逐你出了師門?”
他點點頭,“所以,你也把我逐出你的心吧。”
“你瘋了,那妖女給你吃了什麼迷魂湯,竟叫你這麼不顧聲望?”
他按住雲葉的肩膀,“就算是迷魂湯,也是我自願喝下的,與秋兒無干。雲葉,保重。”
說完,他優雅地衝著她微笑,然後決絕地轉身離去。
十步之外,有一抹嬌俏的身影,一襲白裙,安靜地站在那處。秦莫走過去,溫柔地摟住她,瞬間消失在黑夜之中。
雲葉衝向前,對著夜色大叫道,“秦莫,雲葉今日與你恩斷義絕,猶如此笛。”
那把優質的長笛被憤怒折斷,像是被毀滅的人生,從此今生與來生相隔。
雲葉從往日中迴轉過來,幽幽地問道,“你和法靜究竟怎麼了?他為何輕易地就把瑿珀珠借了你?”
“我,我……”司徒璇一時怔楞,心中思慮著該不該和師父說自己和法靜的事情。
就在她神色恍惚的片刻,葉子沅已跪到她身邊,向雲葉說道,“師父,當日在百憂谷棄莊中,若不是法靜師叔出手相救,師妹如今也不會在這了。師妹是念法靜師叔的救命之恩,而法靜師叔對她也只是長輩的關愛罷了。”
“哦?”雲葉挑了挑眉頭,起身,看著兩個弟子說道,“希望只是如此,我提醒你們,世間男子都是薄情寡性之人,千萬不要讓自己走到萬劫不復之地。”
她揮了揮袍袖,轉身進入了內室,臨走之際她又說了一句,“司徒是如此,子沅也要牢記。”
葉子沅跌坐在地,難道自己的一番情意,師父也已經知道了嗎?
她抬頭看著身邊的司徒璇,她清澈純淨的眼神,扎痛了葉子沅的心。她該放手了嗎?她該醒悟了嗎?她該就此沉淪了嗎?
“師姐,你怨我嗎?”
司徒璇站在花園的小徑上,回頭望著葉子沅。
“為什麼怨你?”
司徒璇苦澀地一笑,“雖然我一向粗心大意,卻也不是不知人情世故的人。師姐對法靜的那番情意,我又怎會瞧不明白。怕是在天雷門下的第一次相見,師姐就已付出了真心。”
葉子沅倚靠在一棵樹上,方能穩住自己虛軟的身子,“那又如何?他……從未瞧見,從未流連。”
司徒璇走到她身邊,說道,“早已看出師姐的心思,那時心中也好生歡喜,有他這般的男子做師姐的夫婿,我高興著呢。可是在棄莊中,他義無返顧地跳入深洞來救我,在他抓住我的那一刻,我的心也失落了。我們又在地庫裡經歷了生死一刻,他不顧危險,以瑿珀珠送我出地庫,而自己卻深陷魔窟,險些喪命。那個時候,我就已經自私地想將他留在身邊,想和他攜手一生。我忘了師姐,忘了同門情誼,我真是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