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氏倒是沒怎麼奇怪,嘆氣道:“她待幾個庶子庶女本一向都是如此。況且她覺得五丫頭搶了四丫頭的親事,心裡不定有多恨五丫頭呢,在這種事上拿捏五丫頭也就順理成章了。”
馮氏嘆道:“還有她給五丫頭陪嫁的田畝和鋪子。田畝共有百十畝,我叫人查了,不是貧瘠的山地,就是什麼都長不出來的鹽鹼地,至於鋪子,只有一間,是一個胭脂鋪子,你猜猜在什麼地方?保大坊的眉掠衚衕!”
紀氏哭笑不得:“在眉掠衚衕賣胭脂?”腦子有坑吧去那裡賣胭脂。
所謂“東富西貴南貧北賤”,京師的富貴人家主要集中在城東城西,而保大坊位於城南,那裡集中的主要是販夫走卒,胭脂鋪子開在那裡就等著虧好了。
馮氏道:“可不是嗎?那間鋪子早就入不敷出了,五丫頭拿在手裡她也只有虧錢的份。”妯娌兩個對望了一眼,都心知肚明,三太太這明顯就是故意坑陸清蓉呢。
馮氏嘆道:“難怪當初老太太讓我主持五丫頭的婚禮,三弟妹交割賬本的時候那般不情不願。”
紀氏道:“那這些事情大嫂有沒有告訴老太太。”
馮氏道:“我隱晦地向老太太提了,不過老太太也不知是沒聽明白還是不願意管,只含糊地應付了過去。”
紀氏建議道:“這些都是三房的事,大嫂還是不要插手太多。我的建議是有多大的碗就吃多少飯,有多少銀子就辦多少事!”
馮氏點了點頭:“我明白的。”
畢竟陸清蓉也不是兩人的親閨女,當初沒得罪三太太的時候,還會時不時跟在陸清茵的後面給大房二房添添堵,馮氏不在她的婚禮上耍花招剋扣銀子就算很對得起她了。
陸清蓉的婚事倒是順順利利的,沒像是陸清茵一樣出什麼么蛾子。不過就是在陸清蓉出嫁的當天,張氏把陸清蓉叫到了睦元堂,好生教育了她一番,叫她嫁過去之後要好生孝敬公婆,侍奉丈夫。最後把當初準備送給紀海作通房的兩個丫鬟給了陸清蓉。
陸清蓉一見兩個丫鬟的長相,就知道她們是幹什麼用的,她當然不想要,可她一沒有得力的舅家,二沒有強勢的母親,哪裡有底氣拒絕?只能咬牙認了。只是低垂的眼簾中閃過絲絲怨毒之色。
陸清蓉成親的當晚,長興侯府也擺了宴席,蕭琪自從和陸文廷定下婚事之後,就不怎麼來長興侯府了,當然是為了避嫌,不過今日是長興侯府姑娘出嫁的大日子,她也便跟著孃親和哥哥一塊兒來了。
在侯府裡吃完了宴席出來,她帶著貼身的丫鬟往陸清嵐的漪瀾小築走去。已是夜裡,侯府裡樹影婆娑,六月的夜風中帶著絲絲暖意,蕭琪的婚事已定,提著的一顆心也完全落地了,她心情十分不錯。
今日的宴席主要是擺在三房恆峰苑的範圍,因為二房的丫鬟被三房借走了大半,因此越往二房走,人便越少。
蕭琪心裡還在想著,等會見了陸清嵐,要怎麼想法子套問陸文廷的情況,陸清嵐其精似鬼,可不那麼好糊弄。前陣子她老子蕭寧把陸文廷往死裡操練,陸文廷至今還在家裡養病,沒去宮裡當值。她心裡既愧疚又擔心,若不是顧忌著輿論,她早就去看望陸文廷了。
正在這時,一個穿著紫色褙子的丫鬟從一條路上拐了過來,低著頭匆匆趕了過來,一副鬼鬼祟祟的樣子,差點撞到蕭琪的丫鬟。
那丫鬟嚇得驚叫了一聲。連連道歉告饒,蕭琪雖然是郡主,對待下人還是很寬和的,並沒有為難她,便放她走了。
待那個丫鬟走遠了,蕭琪才反應過來,她問自己的丫鬟道:“珍珠,剛才那個丫鬟,你在二房瞧見過沒有?”
她們可是二房的常客了,沒定親之前,蕭琪每個月至少都會來上三五次,二房的丫鬟們她幾乎都認識,而剛才那個丫鬟,卻是個生面孔,加上又是一副鬼鬼祟祟的樣子,更加惹人懷疑。
珍珠道:“是不是二房新進來的丫鬟?”
蕭琪蹙著眉頭想了想,若換作平時,她可能不會管,只把這件事告訴陸清嵐,叫她自己想法子去查去。可是如今,她也許過不了多久就要嫁進長興侯府,她已經算是侯府的半個主人了,於是也愈發有了主人翁的意識。這丫頭要是做什麼對二房不利的事,她也好及時阻止。便對珍珠道:“咱們跟上,瞧瞧去!”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悄悄的!”
“郡主!”珍珠很想反對!蕭琪道:“別廢話,快點兒!”
珍珠便不敢言語了,她將手裡提著的燈籠交給了另一個丫鬟,主僕兩人便藉著月色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