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端繡又比陸清嵐大上幾歲,陸清嵐給她行禮也並無不妥。
可是陸清嵐若是真把這個禮行了,立刻就會被郭端繡的氣焰給死死壓住了。她又怎麼會行這個禮?
陸清嵐便向蕭琪看過去。
蕭琪微微一笑,接過話來:“我當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原來是個正二品的縣主,我還當是哪個犄角旮旯裡跑出來騙人的貨色呢?”蕭琪的跟班丫頭名叫藕花的也是個聰穎的,立刻介面道:“縣主好大的威風,我們郡主可是聖上的親侄女,尚沒有要求六姑娘見面就行禮問安呢?你一個縣主,這架子是不是忒大了些?”
含山縣主一時語塞。的確,若論品級,蕭琪可是正一品,比她高了一級,若論親疏,她更是不能和蕭琪相比,蕭琪都禮賢下士,憑什麼她一個縣主在這裡做張做智?
郭端繡氣的不成,偏偏沒什麼話好說。陸清嵐有些不耐煩,“縣主不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請說吧。”
郭端繡剛才接連受挫,勉強壓了壓火氣道:“我想請問六姑娘,你們長興侯府二房逼著將陸三太太送去家廟禮佛,如今過了已有四年,逼迫的人家母女母子分離,是何道理,都是一家子骨肉,如此狠毒,豈不是有失聖賢的教化?”
陸清嵐聽了不由哈哈大笑。
郭端繡怒火騰地燒了起來,尖叫道:“你笑什麼?”
陸清嵐又笑了一陣子才收住笑聲,冷笑道:“郭姑娘如此人才,不去做順天府府尹,卻在這裡難為我一個小女子,可真是屈才了。”
聽了這話,蕭琪差點兒又笑出來。陸清嵐雖然毒舌,可是話說得沒錯。蕭琪緩緩道:“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郭姑娘莫說僅僅是一個縣主,就是皇后娘娘太后娘娘,一般情況下也不會介入別人的家事之中,郭姑娘你憑什麼插手長興侯府之事呢?”
郭端繡本以為憑自己的身份,憑著自己和皇后娘娘的這層關係,吃定了陸清嵐,可沒想到陸清嵐態度如此強硬,還有一個地位比自己高一大截的蕭琪站在她的身旁,自己這次出面不但沒有佔得到絲毫的便宜,反而處處吃癟,丟了大丑,真是悔不當初。
有心要和陸清嵐蕭琪發作,權衡思量一番,又沒有必勝把握,只有一跺腳,轉身就走。
她是看明白了,憑她的口才,陸清嵐和蕭琪任何一個拎出來都能說得她找不到北,何況是兩個人綁在一塊兒?
陸清嵐朗聲道:“郭姑娘,佛說世間之事皆有因果,所謂種善因得善果,種惡因得惡果,三嬸嬸到底是因為什麼被髮落到家廟去的,你可以好生調查一番,再來質問我不遲!”
郭端繡走得急,哪裡還能聽到陸清嵐再說什麼。陸清茵追上去,連連道:“縣主,你怎地這樣就走了?縣主不是答應要替我們姐妹主持公道的嗎?”
郭端繡正好憋了一肚子氣沒人發洩,這下總算找到了出氣筒:“我呆在那裡不走,你是讓我繼續受她們的奚落不成?都怪你們,若不是你們攛掇,我今日怎麼丟臉至此。”她見附近許多貴女小姐們都在遠處駐足觀望,心理委屈極了,眼圈不由都紅了。
陸清茵不會看人臉色,還想再說,被她的表姐趙梓萱拉了拉她的袖子,陸清茵這才住了口。
另一邊重重花木之後,此刻正立著兩個少年,其中一個穿著藏藍色的直裰,臉上掛著玩世不恭的笑意,正是李玉。另一個少年,年齡看著比李玉還要大上不少,可是對著李玉卻一副執禮甚恭的樣子。
此處內宅本來是不準外男進入的,可李玉自己就是主人,能在此地出現也不奇怪。
就聽見年齡大的那人說道:“李兄你也聽到了,那小丫頭片子牙尖嘴利,根本就不把旁人放在眼裡,今天就全賴李兄替我表妹出這口氣了。”
李玉冷哼了一聲:“你當我不知你們的如意算盤,思量著不敢動手,這才攛掇著我出手罷了,也不過是拿我當二百五,當槍使罷了,真把我當成了含山縣主那等蠢蛋不成了?”
那少年被李玉當場拆穿,尷尬得不知說什麼好。此人乃是平涼侯府的公子,名叫趙青,和陸清茵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少年男女,正是慕少艾的時候,便對陸清茵產生了一些好感,陸清茵自覺在侯府受到欺辱,到舅舅家裡哭訴,也曾找到了趙青,趙青拍著胸脯保證要給她出氣,所以今天才會請李玉出面。
趙青不敢自己動手,生怕惹出了大亂子,那長興侯府也不是個好惹的。李玉卻是京師出名的混世魔王,天不怕地不怕,所以才找到了李玉好言相求,想讓李玉幫忙出頭。李玉看著紈絝,可人卻極為聰明,他可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