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認認看。”嘉和帝吩咐。
祝氏點了點頭,毫不猶豫地伸手一指:“就是她。”正是夏若。其實打十幾個宮女一進來,祝氏的目光就一直落在夏若的身上,片刻沒有離開。
不光陸清嵐,就連陳國長公主都鬆了一口氣。
嘉和帝道:“你確認這就是夏若?你應該很久未見了吧。”
祝氏道:“她是民女的親生女兒,是從民女身上掉下來的肉,再怎麼變,民女又怎會認不出自己的至親?”
祝氏慢慢地走了過去,伸出顫抖的雙手撫上夏若的臉頰:“好孩子,是娘對不起你,這麼多年來,娘一直瞞著你,就是不想讓你因為娘,而承受來四面八方的壓力。親孃死了,總比一個私生女要體面的多啊……”她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根本不可抑制。
包括嘉和帝在內,眾人不由動容,祝氏真情流露,看著可不像是假的,說哭就哭,一般人可沒有這個本事。
夏若不由大怒,一把推開了她:“你胡說,我根本就不認識你!”
嘉和帝不由皺眉,這個夏若,人品實在太差。
“都是孃的錯,娘沒有照顧好你。你不認我,也是應當的。”祝氏抓住夏若的胳膊,哭得越發痛楚,叫人聞之心酸。
“好了,都閉嘴!”太后被她哭得腦仁疼。
派了兩個太監把祝氏拉到一旁,把“母女”兩個給分隔開來。
“你說你是夏若的生母,有什麼證據?”太后有些不耐煩了。
祝氏道:“自然是有證據的,當年給我接生的穩婆,還在民女府上,找來一問便知真假。”
嘉和帝道:“穩婆你帶來了嗎?”
祝氏抹了抹眼淚:“帶來了。”
“傳!”
就上來一個五十多歲,頭髮半白的穩婆,似乎從未見過這樣的陣仗,一直簌簌發抖。七扭八歪行禮之後,嘉和帝道:“當年你們小姐的私生女,可是你給接生的?”
那穩婆嚇得全身發抖:“陛下,奴婢也是迫不得已,四小姐一直瞞著老爺太太,眼看都生了,都沒找來穩婆,奴婢根本就沒接生過,被人趕鴨子上架,只能硬著頭皮來一次。”她說得顛三倒四,但眾人基本能聽明白了。
嘉和帝道:“祝氏當年生下的,是男孩還是女孩。”
穩婆道:“是女孩。”
“她便在這宮殿中,你認得出她是哪一個嗎?”
穩婆抬頭,目光茫然地逡巡了一圈,“這麼多年過去了,奴婢實在是……認不出了。不過奴婢還記得,當年那個女孩,大腿內側靠近屁股的地方有一塊胎記。”
夏若吃了一驚,她身上的這塊胎記,貞妃都未必知道,一個成國公府的奴婢,是怎麼知道的?
嘉和帝擺擺手:“帶下去檢視。”就有兩個嬤嬤拉著夏若下去,不一會兒回來稟報:“的確是有塊胎記。”
嘉和帝看向祝氏,目光中又帶了三分信任。“把穩婆帶下去吧。”他吩咐。
太后見峰迴路轉,貞妃竟然慢慢佔了上風,一時急切道:“皇帝,此事再簡單不過,是皇貴妃夥同她的妹妹,編出這樣的故事糊弄皇帝。她們是親姐妹,自然相互幫襯。”
祝氏猛地跪下,“皇上,民女乃是禮佛之人,算是半個出家人。出家人不打誑語,況且這件事不但涉及到民女的名聲,更涉及成國公府的名聲,民女又怎麼會無端端認回一個私生女來?民女願對天發誓,若是剛才所說的話,有一字虛言,讓民女不得好死,死後墮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那個時代,對鬼神之說都十分敬畏,無論是誰都不會隨便發誓。更何況,祝氏又是信佛禮佛之人呢,這麼惡毒的誓言不能不令人震撼。
嘉和帝十分厭煩。似乎誰說的都有些道理,他現在也不知該聽誰的好。
太后道:“陛下還請早做決斷!”
嘉和帝不悅道:“老九如今不在京師,叫朕如何決斷?”
韓氏忽然道:“兒媳倒是有個法子,老九不在,現在不是還有遲哥兒呢嗎?只要從遲哥兒身上取血,便能驗證老九是不是夏族人了,父皇也不用煩惱。”
陸清嵐臉色一白:“這絕不可能!”
貞妃也怒道:“韓氏,你怎地如此蛇蠍心腸,遲哥兒還不到一歲,怎能從他身上取血?你怎麼不讓你的兩個兒子先取血?”
嘉和帝臉上神色變幻,一時猶豫不決。若是換一個孫子,他早就叫人取血了,可是遲哥兒,他是真的歡喜,有些下不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