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妃早就料到了這一點,把遲哥兒給了黃嬤嬤,跪了下去。陸清嵐也十分知機地跪在貞妃身後。
皇帝看了她一眼,心裡已經有了些計較。貞妃自打執掌六宮以來,為人寬和大度,不論是宮妃還是太監宮女,人人對她讚譽有加。眼看著蕭少珏距離太子之位只有半步之遙了,貞妃卻不急不慌的,絲毫沒有干政的意思,這一點尤其讓嘉和帝滿意。
貞妃行事極有分寸,平日裡對太后也孝順,嘉和帝先入為主,覺得定是太后無理取鬧,她雖然貴為太后,但素來上不得檯面,嘉和帝深知這一點。
因此他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這裡邊兒是不是有什麼誤會?”聲音並不如何嚴厲。
貞妃道:“都是臣妾的錯,臣妾情急之下處置了壽安宮的幾個奴婢,惹得太后娘娘生氣了。”貞妃就簡單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她的話說得極有藝術,格外突出了陸清嵐和饒氏遭受到的羞辱,把秦嬤嬤塑造成膽大妄為的惡奴。
嘉和帝聽了也怒不可遏:“竟有此事?這些奴才實在太過膽大妄為了。”
“母后,朕看皇貴妃處置的沒什麼錯誤,不過就是急了些,叫她當面給您賠個不是,這事兒就揭過去,如何?”
太后道:“秦嬤嬤也是奉了哀家的命令列事,你說秦嬤嬤錯了,難道哀家也錯了不成?”
嘉和帝一臉的不可思議:“母后,你這般對待老九和老十媳婦,這……到底是為了哪般啊?”
太后冷笑了一聲:“你問問這個女人……”她用手一指陸清嵐,“你到底藏了什麼秘密,現在說還來得及,待會兒可就來不及了。”
☆、第320章 危機
陸清嵐心裡咯噔了一下:“皇祖母,您在說什麼,孫媳婦怎麼聽不懂?”
太后冷哼一聲:“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她轉向韓氏道:“你來說。”
韓氏心裡打個突,太后這時把她給推出來,若是事情成了還好說,但凡有點什麼差池,蕭少瑜在皇帝心裡難免落下一個陷害兄弟的名聲,太后辦事也太不靠譜了。只是事到如今,她是絕不能後退半步了。
她走到皇帝面前,態度恭謹地跪了下來,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父皇,慶王夫婦身為異族之後,一直在朝中攪風攪雨,意圖不軌。請父皇認清他們的真面目,千萬不能中了他們的奸計啊!”
嘉和帝眉頭緊皺,“你在胡說什麼?朕的忍耐是有限的!”剛才她的那一番話已經讓他很不滿意了,還敢往槍口上撞。
陸清嵐也抬頭道:“皇嫂,就算我家王爺在衡州賑災搞出一點兒成績,也是父皇運籌帷幄,指導有方。他再有功勞,總也越不過大皇兄去,你們如此不遺餘力地誣陷我們,到底是何居心?”她重重地磕了一個頭:“請父皇為我們做主!”
嘉和帝神色越發不善起來,怒道:“老大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韓氏被她幾句話擠兌得十分被動:“父皇,兒媳若是沒有十足把握,怎麼敢在這種場合說這樣的話。兒媳已掌握了十足的證據,老九身懷異族血脈,乃是夏族的餘孽!”
此話一出,眾皆一片譁然。
夏族,是一直徘徊在齊、梁、週三國之內的幽靈,三國皇室人人談之而變色。
貞妃和陸清嵐悄悄交換了一個眼神,事情既然被揭露了出來,兩人反而定了心。
陸清嵐怒道:“皇嫂,你這是血口噴人。我家王爺從小在父皇身邊長大,他的底細別人不知,父皇還不知道嗎?”她聲色俱厲:“慶王府到底哪裡得罪了您和大皇兄,你們要這般趕盡殺絕?”
這時太后才插嘴道:“皇帝,你可記得,十九年前惠妃的那件事,哀家當時便懷疑她是夏族人。她忽然暴斃,這件事不了了之,現在看來,當初的懷疑絕不是空穴來風。”
皇帝狠狠瞪著韓氏:“你可有證據?”
韓氏道:“自然是有。”她回頭吩咐一個宮女道:“把夏若帶上來。”
貞妃和陸清嵐對望了一眼,表情平靜,都沒有說話。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這一關遲早都是要面對的。
嘉和帝有些不耐煩,很快夏若就在寧王府一個嬤嬤的帶領下走進了壽安宮的正殿。
幾個月不見,她清瘦了不少,但容色依舊。昨日太后審過她一次,可能是得到了什麼承諾,此刻她的表情還算鎮定。
她在距離嘉和帝五步遠的地方跪下,不敢抬頭。
嘉和帝看了太后和韓氏一眼,愈發不耐:“這個女子又是誰人?”